谢怀谦这一刀挥的极快。
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高程的脑袋已经落地了。一双眼睛尚且瞪的老大,透着不可置信,身子却喷出血,溅在几个衙役身上。
温热的血液让几个衙役酒吓醒了,也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便想掉头跑路。
谢怀谦大喊道,“站住,本官叫你们走了?”
这一声宛如罗刹,几个衙役当真就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东来大声道,“大人说话你们还不赶紧滚过来听着。”
衙役一听,当即回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求大人饶我们一命,我们也是被高程胁迫的,求大人开恩。”
在这即墨县多少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县太爷。
街上虽然没人,暗地里却有不少人躲在两侧的店铺中偷偷看着。
突然有人喊道,“高程该杀,县令大人杀的好。”
反正躲在屋里没人知道谁说的,有一个开了口,其他人也纷纷大喊起来,将跪在地上的衙役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哀求连连。
当衙役的这些人最会看眼色,眼见着这县令杀人不眨眼,谁还敢不从。
谢怀谦瞧着如此情形,便朝着空荡荡的街道施了一礼道,“今日谢某多谢诸位肯为谢某说话。谢某初来乍到,作为即墨县令,如今已经将庞家主要人等捉拿归案,不日将进行审理,还请诸位能口口相传,若有状告庞家或者高程者,尽管往县衙来报案。兴许以前的县令因为各种原由未能将他们清理,谢某不怕。扬善除恶还百姓公道,本就是县令职责所在,今日高程敢羞辱朝廷命官,羞辱我妻子,他日也能欺辱百姓之妻子。请大家见证。”
说完,谢怀谦大手一挥,“还不快快前头带路。”
两侧房屋内发出欢呼声。
还有人高呼,“感谢青天大老爷为民除害。”
如此呼声此起彼伏,几个衙役再没有往日威风,反而惊恐的躲在一起。
高程的脑袋还在地上,尸体还倒在那儿,几个衙役哪敢不听话,当即掉头前头带路。
谢怀谦也不上车,一路步行前进,田家镇的青壮们则跟在他后头。看着其实倒是真能唬人。
走了大约两刻钟,远远便瞧见县衙,几个衙役小声道,“大人,前头便是县衙了。”
谢怀谦瞧着点头并未多言,几个衙役大约是想将功赎罪,连忙跑过去喊人张罗迎接新任县太爷。
按照常理,新官上任,该由原本的官员进行交接,然而罗知县去岁死在县衙,朝廷一直没有安排官员,所以即墨县衙已经空置将近一年。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如此便出现捕快衙役在县内作威作福之事。
谢怀谦看着灰扑扑的县衙,深吸一口气,对衙役道,“县令该住在后面房子?”
一个衙役缩了缩脑袋,点头道,“是。”
“带路。”
一行人绕到衙门后门,门口的草都长的老高了。
几个衙役忙过去拔草,又用生锈的钥匙打开锁推门进去。
这次不用多说,几个人连忙进去拔草收拾院子。
舒婉跟着进去,发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整个后院杂草丛生,一片破败,房屋也是破旧不堪,估计一下雨便能漏雨。
七八个衙役加上田家镇来的青壮年一块帮忙收拾,院子里的杂草很快清理干净,再将屋内打扫干净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
后面勉强能住人,谢怀谦看了舒婉一眼,“劳烦娘子暂时先休息,其他慢慢再收拾,我得先去前头看看。”
“你去吧。”
舒婉看着谢怀谦的模样便知他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若非情况不允许,她的确想好生安慰一下谢怀谦。
从手无缚鸡之力,到动手杀人,这个转变一般人很难承受。
衙役杀了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端,连同庞家之事,都得往府衙上报。
若府衙中人想要跟谢怀谦做对,少不得拿这两件事做筏子,如何摆脱自己责任,将此事变得正常,谢怀谦有许多要忙的。
谢怀谦带着人往前头去了,颜余琦等人自然也跟着过去,就连边奎也跟着帮忙去了。
后院只剩舒婉与东娘,还有一个婆子。
舒婉撸起袖子道,“检查一番,没清理干净的都清理干净。”
东娘和刘婆子这些天也是受到惊吓,瞧着舒婉稳得住,便不再多言,赶忙去收拾了。
即墨县虽历来被评为下县,县衙面积倒不算小。
正屋一溜五间房,两侧各有三间厢房,马厩、灶房、茅房一应俱全。
之前已经收拾正屋,两侧厢房只草草收拾,少不得还得再清理一番。
三人忙到天擦黑,东娘便拎着篮子去外头买些菜回来,而后便准备晚膳。
舒婉过去帮忙,东娘才得空跟她闲话几句,“太太,方才老婆子去买东西,这边也已经传开了。”
“二郎杀了高程之事?”
东娘点头,“是,百姓是叫好声一片,但是也有人说,高家在县内几代人都是做的捕快,亲戚朋友多与县衙有关,如今高程被杀,高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舒婉明白东娘的意思,当即道,“这事我知道了,我会与他说。”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也得看什么情况。
若没有发生庞家之事,高家恐怕真的会来县衙闹事。
但是庞家在即墨县很有名气,如今庞家的几个当家人被抓,这事传过来也是早晚的事。就看高家有没有这个胆量过来闹事了。
当然,谢怀谦杀高程目的就是为了杀鸡儆猴,也为了迅速在即墨县树立威望。既然已经杀了,就不可能对高家妥协,不然好不容易在百姓心中树立的形象又得倒塌。
高家既然为祸即墨县多年,那必然与上头有所关联,明的不怕他们来闹,就怕他们背后使坏。
这边忙碌做饭时,前头好歹也收拾出来。
按照颜余琦指点,谢怀谦别的先不做,连忙将高程与庞家之事写个清清楚楚。
人是他杀的他抓的,但是他的责任,他可不会认。
斗法,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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