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听闻卢氏来访,便觉得诧异,“谁?”
张婆子道,“二太太,是尹家太太卢氏。”
居然还真是尹广庆的媳妇儿卢氏。
舒婉忍不住纳闷儿,之前在随州时两人便不合拍,在贡院门口两人还发生不愉快,这才几个月功夫竟然上门了。
是她自己要来的还是尹广庆要她来的?
舒婉道,“还不将人请进来。”
就卢氏为人,舒婉都懒得出门去接,也不叫人往西院引,直接出去西院到宁氏那边招待。
到垂花门那儿,恰好碰上卢氏带着孩子进来。
舒婉瞧见卢氏不禁一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得卢氏憔悴许多,她旁边跟着一三岁左右的男娃娃,此时正好奇的看着四周。
只是本该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竟老老实实呆在儿卢氏身边,安静的看着前方。
舒婉客气的喊了声尹大奶奶。
卢氏扯了扯嘴角。
几乎也没什么客套,二人进了花厅,宁氏则出来招待。
舒婉便坐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听宁氏与卢氏打交道。
不得不说宁氏脾气是真的不错,不急不缓与卢氏说话,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卢氏还是那个死样子,为人刻板,说话一板一眼,不光自己一板一眼就是那孩子也是没个孩子的样子,宁氏问了两句话也是规规矩矩的答。
舒婉都疑惑了,卢氏究竟干什么来了?
就过来坐坐?
好在卢氏似乎也知舒婉对她不欢迎,没两刻钟就起身告辞。
来时卢氏带着礼品,走时宁氏也叫成嬷嬷给备了回礼。
宁氏将人送到垂花门,“往后常来。”
卢氏停下,瞧着宁氏道,“好,多谢伯母。”
瞥了眼舒婉,卢氏领着孩子出去。
舒婉有种错觉,卢氏兴许不是客气。
难不成还能真的常来?
就她这态度表现的不明显?
没想到她的预感成了真,没隔几日,卢氏又来了,这次倒是没带她的儿子,反而带了一个庶女过来。
宁氏问起孩子,卢氏到,“孩子已经开始启蒙读书,男子不该局限于后宅才是。”
又说起带来的庶女,“此次进京,不曾带姨娘过来,孩子也只带了两个庶女,倒是乖觉。”
宁氏便笑着夸了两句。
然而这庶女不过六岁,对卢氏似乎格外恐惧,规规矩矩站在后头,宁氏叫她坐下她都不敢,端了点心叫她品尝也是不敢。
舒婉瞧着都觉得无语,可孩子不是自家的,人家自家的家事与她也无关,她可没烂好心到去管人家的孩子去。
如此第三次第四次,有时卢氏自己过来,有时带着庶女过来。
舒婉与宁氏说起来也是莫名其妙,“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宁氏也想不明白。
待谢怀谦回来,舒婉再一次说起此事时,谢怀谦皱眉道,“怕不是尹兄要求她来的,她不得不来。”
如果是尹广庆要求,那就想的通了。
“是因为老师?”
谢怀谦颔首,“往日散学时尹兄也特意找过我几回,话里话外都在打听老师,想叫我问问老师有无再次收徒的打算。”
舒婉不禁笑了,“怪不得,夫妻俩打算走两条路线,一条由你去劝,一条走夫人外交?”
谢怀谦忍不住叹气,苦笑一声道,“尹兄……”
谢怀谦未再说下去,可意思已经明了,日后与尹广庆少不得要保持距离。
“那日后卢氏过来?”
谢怀谦不在意道,“找理由推了吧,推拒两次大约也就明白了。”
还未春闱便已经开始站队,他不反感尹广庆询问老师收徒之事,但他介意尹广庆一句话不说便叫妻子往家里找舒婉去。
隔两日卢氏再来,成嬷嬷直接说婆媳俩不在。
卢氏并未多想,隔了一日再去,又说不在,卢氏不傻,当即明白过来,便给尹广庆捎信说了此事。
又在家中恨恨道,“不过中了举人,便如此猖狂。日后我再不去谢家。”
她忿忿然坐下,脸色不愉,心中对谢家的鄙夷更甚。
再是读书人又如何,再是靠上时家又能怎样,家中女眷目光短浅不知礼数,早晚得将谢怀谦拖累死。
也是她家夫君看不明白,以为谢怀谦拜名师便无后顾之忧,叫她去捧那村妇的臭脚,殊不知这样后宅不稳的家庭,男子在外也很难有建树。
卢氏阴沉着脸,下定决心不再去谢家。
瞥见庶女在一旁畏畏缩缩,卢氏更加气恼,“你是什么眼神,我是妖怪还是洪水猛兽。”
这庶女不过六岁,虽因成长环境从小懂事稳重,却被卢氏吓坏了,整个人都畏畏缩缩的不敢言语,却又不得不开口安抚,“母亲莫要、莫要生气……”
话未说完,卢氏已经冷冷抬头,“出去跪着去。”
孩子哆嗦一下,忙不迭的出去,噗通一声跪下。
许是因为跪的太快,膝盖难免会痛,眉头皱了皱,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愣是没有掉落下来。
卢氏的气并未消散,舒婉的轻慢和宁氏的敷衍叫她心头的火气难以吞咽下去。
卢氏不再登门,谢家总算安静下来。
但是接近年关,也该准备过年之事,趁着出门采购年货的功夫,舒婉特意往博云书铺那边绕了一圈,瞧见里头不少人,还进去瞧了一眼。
很好,很多都是来买话本子的。
买买买,多买点儿,多为她贡献一些过年的银钱。
过几天还得给时家送年礼,说不得许家也会来送,到时候他们也得回礼。
人家高门大户不缺一点儿半点儿,谢家回礼却也不能寒酸。
在书铺中随手买了两本会试文集,舒婉又去买些年货,还从空间中掏出一袋子品相最差的苹果和橘子,这才拎着回去。
这年月蔬菜尚且能从暖房里种上一些,像水果就真的金贵,多半是权贵之家才能有的东西。
是以舒婉提着这些回去,宁氏是极为震惊的。
托词都想的挺好的,“也是凑巧,我回程的时候瞧见一老农,挑着担子,一问才知晓是来城里给大户送这些的,奈何品相有些不好,大户不乐意便不要了,正好被我碰见,便给买了下来。至于橘子,则是那户人家给他抵的之前的工钱,他不要都不行。”
橘子没多少,却很金贵,如今如此说,宁氏也不知真假。
这两样水果只要保存得当便能放的住,过年时候用正合适。
接下来几日舒婉又出去几趟,陆陆续续带回来不少年货。
直到腊月二十八朝廷封笔开始休沐,国子监也开始休假。
谢怀谦回来第二日,夫妻二人便往时家送年礼。
他们也才出门,一辆马车在谢家门前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