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喊声,谢怀谦浑身一抖,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他抬头看去,就见一二十上下的小妇人局促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见他看过去,对方局促的咧嘴笑了笑,又小声喊了一声二郎。
谢怀谦看向老村长,老村长忙出去将人给撵走了,“举人老爷别管她,没事儿。”
谢怀谦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女人是谁,没想到等他跟老村人等人谈完走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女人。
那女人仍旧领着孩子,远远的看着谢怀谦,老村长看了眼谢怀谦,叹气道,“那是绣荷。”
李绣荷!
嚯!
谢怀谦反应过来那是谁,想都不想直接钻车里去了,还催促黄彪道,“赶紧走。”
黄彪莫名其妙,转头看了眼那李绣荷,李绣荷被这么个汉子看着有些害怕,瑟缩了一下。
突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朝马车过来,“二郎,二郎,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啊。”
变故太突然,老村长反应过来连忙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拉回去,在举人面前闹事,还想不想挂靠田地了。”
村长提醒的及时,几个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人飞快的上前拦住李绣荷,李绣荷声音凄厉,“二郎二郎你帮帮我呀……”
马车越走越远,徐宁村村长笑眯眯道,“再闹闹,兴许举人老爷就都给挂靠我们村的土地了。”
永宁村老村长哼了一声,“你做梦。”
两个村子比邻而居,如今有了这层关系,虽然分配到每家每户的没多少,但是能少交一份税,就能多省一些粮食,没人会不乐意,两人都想着若是不给对方挂靠只挂靠本村的,那能挂的更多一些。
尤其永宁村村长他自己跑去求来的好事,结果徐宁村人也跟着掺和一脚,得亏谢怀谦答应他们这边多挂靠几亩地,不然他真能气死。
他看了眼闹个不休的侄女,直接叫人拉回去,“莫要在此闹腾,你都嫁出去的人了,留你在永宁村已经是看在你是李家人的份上,再闹你直接回婆家去,看看谁能给你一口饭吃。”
李绣荷吓得一愣,反驳道,“大伯,二郎他不会那么无情的,我们那时候有婚约,退婚非我所愿……我可以给他当牛做马,可以给他烧火做饭,我不求其他的呀……”
“住口!”
老村长厉声呵斥,脸色沉沉,“好不容易说动举人老爷为我们村挂靠一些田地,如果因为你叫他厌恶了我们村,你就算是我的女儿,我都不会饶了你。”
见自己兄弟过来,便道,“将人关起来,真要坏了我们村的大事,咱们整个永宁村都不会饶了你们一家,到时候便是将你们除了族谱赶出去,我也不会心软。”
“我们一定会看好的。”
李绣荷见此心都凉了,不是都说举人老爷可以呼奴唤婢,便是二郎恨她,他都这样有本事了,不过对她照顾一二抬抬手的事儿,怎么就上升到不能挂靠田地了?
老村长在永宁村做了几十年村长,自然不是傻的,更何况还有徐宁村虎视眈眈,他更不能掉以轻心。
对自己兄弟夫妻又好生叮嘱一番,又跟自己侄子再叮嘱,务必看住了李绣荷。
而谢怀谦马车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那李绣荷便是当年与他有过婚约的女子,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会来找他。
呵。
他落魄时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瞧着他中举了,有好处了,又开始往上靠,便是退婚后再也没跟他说过话的前未婚妻,都跑出来叫他帮衬?
帮什么?
以为他真是什么大善人,什么事儿都能管吗?
谢怀谦不禁冷笑,若非对他有好处,他哪会管这些人会如何。
当初所受羞辱他不曾一日忘记,他们对他避之如蛇蝎的样子,也永远记在心里。
伤害造成后,便是伤口愈合也会留下疤痕。
待到了谢家门前,黄彪在他下车时问道,“二公子,刚才之事……”
他未说完,便见谢怀谦一记眼刀子甩过来。
莫名的,黄彪心里一突,却也说不下去,他垂眸道,“是,属下明白了。”
“明白什么?”谢怀谦瞧着黄彪,笑意又盈满眼底,“你什么都不知道。”
黄彪背弓的更弯了,姿态也更恭谨,“公子说的都对。”
谢怀谦站在那儿瞧着黄彪,半晌才道,“其实我觉得之前婉儿的提议挺好的,你真不准备去军中谋个差使?”
闻言黄彪瞳孔微缩,直接单膝跪地,“属下知错,请公子责罚。”
“快起来。”谢怀谦伸手将黄彪扶起来,看着他道,“你是何心思我都懂,但还是那句话,若是不能信我大可一刀杀了我,或者自行离去,我绝对不皱一个眉头,可我也不希望,跟在我身边的人有二心。”
此话说的严肃,黄彪不敢大意,忙道,“属下今后唯命是从,只您一个主公。”
谢怀谦还算满意,“你自己说的,我这人最重信誉。”
“是。小人决计不会再犯今日错误。”
谢怀谦说完进门去了,黄彪抿了抿唇,眉头紧皱,一抹额头,手上竟全是冷汗。
如今的谢怀谦与还是秀才时的谢怀谦又不一样了。
似乎谢怀谦只有在舒婉面前时才是那个羞涩又纯净的书生。
可他有种感觉,总觉得谢怀谦越来越跟那些大官有些相似了。
对于黄彪,谢怀谦自然也看重,对他人品也信任,然而黄彪却也难驯服,这是一个过程,经过这么多事,想必黄彪自己也得好好考量。并非他吃舒婉的醋,只是黄彪在规矩上还是差上许多。
谢怀谦一路进了院子,先去跟宁氏说了下情况,便直奔西院去了。
舒婉正在酝酿情绪写话本,瞧见他进来还愣了一下,“这么快回来了?”
结果就看见谢怀谦眼眶微红,一副委屈的模样在炕沿上坐下。
舒婉奇怪问道,“怎么了?”
谢怀谦一头扎进舒婉怀里,委屈道,“我被人欺负了,差点又被碰瓷了。”
他抬头,悲痛道,“我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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