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考是科举考试的起始点,然而秀才试又分为县试、府试与院试。三次考试都榜上有名才算是秀才,若只过了县试与府试则为童生。
谢怀谦以前参加过好几次县试,名次都不错,然而每每参加府试总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有一次干脆在考场上无故晕倒,还有一次直接考场都没进。
所以说县试于谢怀谦来说算是有经验之事,而府试却是他心结所在。
二月初,谢怀谦便出门忙碌此事。
参加科举考试不是自己学好便能参加,还得找保人,交保费。缺一不可。
谢怀谦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唯一能找的人便是徐正贤他们几个,几人也是热心肠之人,帮着找了靠谱的结保之人又带谢怀谦去县衙办理了各项文书。
一通忙碌下来,谢怀谦对省府科考流程也熟悉起来。
当然,为了表示感激,谢怀谦便想邀请他们去酒楼饮酒。徐正贤等人俱应了。
谢怀谦出门前,宁氏还叮嘱,“你身体不好他们也清楚,切莫碍于颜面饮酒。”
闻言谢怀谦笑道,“娘您放心,儿子有分寸。”
又看向舒婉,发现舒婉似乎并不担心这个。等宁氏出去,谢怀谦才问她,“娘子可有要交代的?”
舒婉想了想,“回来的时候帮我带支糖葫芦?”
谢怀谦一滞,无奈笑道,“行,等着,我早去早回。”
即便请客也得等书院散学,书院散学后,谢怀谦便赶着时间过去。
过去时徐正贤与那几个与他作保之人也都来了,几人之前见过一次,如今再见面更是熟悉一下。
徐正贤将一个篮子放到桌上笑道,“令兄知道咱们来饮酒,特意给收拾的东西,让咱们下酒呢。”
谢怀谦从不避讳兄长做小买卖之事,闻言笑道,“我大哥就是爱操心。”
说着他打开食盒的盖子,露出里头的东西。
两层的食盒,上头放了一盘子切好的卤肉,而下头则是两盘小炒,另外还有一个木质的小桶,里头装的则是麻辣烫。
东西一拿出来,几人便呼了口气,“就是这个味儿,有时在书院里温书时间久了便惦记这个,可惜早上没有,不然必定早上也得吃上一碗。”
谢怀谦笑道,“那回头我问问兄长早上是否也去出摊。”
这几乎不用问,谢怀慎如今一门心思打理两家铺子,可是上心。若能增加进项,谢怀慎拒绝才怪。
众人说着话,谢怀谦又点了酒楼的招牌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尹广庆笑道,“谢兄今日可是豪爽,让咱们也跟着沾光了。”
几个一同作保之人,本就是看着尹徐二人的面子作保,如今瞧着谢怀谦行事大度得体不小气,也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谢怀谦身体不好徐正贤也清楚,有一人坚持给他倒酒之时徐正贤便有些不悦,想要阻拦。
就见谢怀谦举起酒杯道,“在下身体的确不争气,当然今日在下做东,一口不喝也说不过去,那我便以这杯酒敬了大家,还望大家原谅则个不周之处。”
说完谢怀谦将酒一饮而尽。
高粱酒与葡萄酒不同,葡萄酒度数不高,谢怀谦喝上一杯也不觉异常,然而这白酒下肚,便觉喉咙到胃都是火辣辣的。
一张俊俏的白脸也变的微红,更多了几分俊俏。
徐正贤瞧着微微不悦,那书生还待给谢怀谦倒酒,尹广庆干脆将酒杯端自己跟前,“谢兄不胜酒力,既然曹兄想喝,那我便替他喝上一杯。”
说着尹广庆端起谢怀谦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将杯盏倒扣,似笑非笑看向曹正德,“曹兄可还要喝?在下可是喜爱这酒喜欢的厉害。”
曹正德忙拱手道,“不喝了不喝了。”
谢怀谦可以得罪,但尹广庆却不能得罪。
像这省府虽有布政司衙门,但布政司衙门掌管整个博云省事宜,这随州府诸事还是府衙掌管,通判虽然官职不高,却地位特殊,据说尹家在京城也有做官之人,等闲之人只想与尹广庆交好,哪敢得罪于他。
尹广庆这才满意,像没发生此事一般又与众人说笑起来。
谢怀谦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琢磨。
往后这样的场合必定不会少,可他都能如现在这般不喝酒吗?
他此次能依仗尹广庆逃脱,日后又当如何?
没想到科举考试还未开始,这人际交往的考试便先开始了。
衙门那边办理完手续之后便等着二月初八考试。
县试共分五场,一天一场,黎明进场,傍晚点灯则出。
当然这五场都能考下来,才有机会过了县试,因为第一场考完之后会进行排名,排位末者,后面的几场也不用去参加,去了非但过不了,也增加县官的工作量。
初八这日早上,舒婉起来时,谢怀谦已经走了。
瞧了眼外头的天气,北风还在刮着,这样的天气参加县试的确不好过。
吃过早膳,宁氏便开始给供着的菩萨烧香跪求菩萨保佑,原本想让舒婉也磕头求求,想想舒婉的脾气又直接按捺下去。
拜完佛,那边谢怀慎也已经出门了,见舒婉无聊,便道,“不如傍晚咱们去接二郎回家?”
舒婉瞧了眼天气有些不想去。
突然想起家中连马车都没有,于是便道,“等傍晚大哥他们回来商量一下买马打马车之事吧。”
宁氏惊讶,“咱家用不上吧?”
“怎么用不上。”舒婉笑道,“虽然咱们现在落户府城,今后科举不管府试院试还是乡试都在随州府,但春闱呢?春闱可是要去京城的。京城离着咱们这地儿近九百里,没有马车如何过去?”
一听她说春闱,宁氏的心都狂跳起来,“舒婉,你觉得二郎能参加春闱?”
其实春闱宁氏想都没敢想过,在她看来能考个举人都是谢家祖上积德行善得来,哪怕考个秀才,也足够让她高兴了。
在这世道,读书人金贵,考得秀才,谢家的税便能免了,徭役也能免了。
舒婉不禁笑了,“那自然。”
若谢怀谦考不上进士,怎么给她当大腿?
现如今两人感情不错,她也渐渐感受到夫妻间的滋味,至少目前没有换男人的想法,那么谢怀谦便是考个十次八次,也得给她考上。
哪怕最后就当个县令,她也要当整个县最舒坦的娘子。
县衙廊下,谢怀谦搓搓手,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