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慎身量高大,人长的也壮实,但他为人和善,几乎从不与人交恶,再加上瘸腿的缘故,便极容易被人小瞧。
而且只是在书院那儿摆摊,定也没什么背景。
是以两个小贩商量之后便打算给谢怀慎一点教训,好歹让他们也赚点银子。
两人堵住谢怀慎的去路,直接威胁道,“小子,咱们兄弟原本也不想与你为难,但你实在欺人太甚,每日赚那么多银两不算,竟还坏我们买卖,这不是让我们过不下去去吗。”
“就是,夺人钱财便是要我两家的命,你小子是不是该给咱们兄弟一个说法。”
如此倒打一耙也是将谢怀慎气个不轻,他恼怒道,“你们这话说的毫不讲理,按照先来后到也是我先去摆摊卖酸梅汤,你们学着我去做买卖就算了,那边也不是我的地盘,今日却做此等之事那便是故意与人为难,真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那不然呢?”
两个小贩吊儿郎当的上前,伸手想去掀木桶的盖子,却被谢怀慎拦住,“休要动手。”
为了干净不落灰尘,谢怀慎特意让狄荣父子给木桶加了盖子,如此盖着,不光能保持清洁,也能保存酸梅汤的凉度。
如此两小贩更加不悦,瞬间抬头,眼神狠厉,“若我二人非要动呢?”
另一人也道,“就是,我二人非但要动手,还让你今日这买卖做不下去呢。酸梅汤卖的那么贵,是不是想坑人?”
“我瞧着就是了。”
两人一唱一和,竟直接想动手,谢怀慎拦住二人,却被对方推搡开,谢怀慎喊了一声,“弟妹。”
随着一声喊,就见不远处胡同拐角那儿飞快过来一身穿男子短褐的女子,头发挽在脑后,露出一张绝美的脸来,在她旁边还有一个面容俊俏的书生,与谢怀慎倒是有几分相似。
两人一怔,不由嬉笑,“哟,这是带了帮手,带了又何妨,看着都不行。”
“倒是小娘子长的稀罕人,何必跟了这样的男人……”
话都没说完,就见他们口中的白面书生拎着烧火棍迅速跑过来,朝着小贩便抡了过来。
可惜力道太差,竟被人一把抓住棍子,小商贩哈哈大笑,嘲讽道,“就这点力气也学人来出头。”说着他用力一拽就将谢怀谦拽的一个踉跄。
“二郎。”谢怀慎大惊,忙伸手去扶谢怀谦。
而舒婉也到了近前,瞧着二人,不等二人开口,一巴掌过去,直接将人扇翻在地上。
那小贩没料到这女人这么虎,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口中还带着一股铁锈味儿,后槽牙也是疼痛不止,他往外吐出一口血水,里头竟夹杂着一颗后槽牙。
小贩一愣,当即暴怒,爬起来二人对视一番朝着舒婉冲过来。
“小娘们还挺厉害……”
谢怀谦才站稳,瞧着二人冲过去急切道,“娘子小心。”
谢怀慎也生怕舒婉吃亏,忙去帮忙。
可舒婉正打的起劲儿,哪会将这等小人看在眼中,哐哐几脚就将人踹翻在地了。
两个小贩也没料到看着如此瘦弱的女人竟会如此厉害,脸上终于挂上惧色。
两人自知今日没法讨到便宜,爬起来便想跑,哪知那女恶煞竟不肯让他们这般便宜走人,上前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两人也不敢再能耐,忙跪地求饶,连声喊着再也不敢了。
不过是个卖酸梅汤的小买卖,真有本事的人也瞧不上眼,也就这样的看着旁人赚钱也想掺和一脚的人也会如此重视。
那边书院有三家,还有府学,即便旁的书院旁边有人卖也比在如今的地方卖强的多,起码竞争力没那么强。
他们怎么就一时猪油蒙了心呢。
霎时间,两人后悔不已,忙不迭的哭诉,“求女侠饶命,我等知错了,可怜我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小娃,求您饶命。”
听见这话舒婉不禁乐了,“你瞧着也就二十来岁,你娘八十,那得五六十生的你,那可真是厉害。”
小贩不禁一噎,不就是个话术,竟还追究真假?
谢怀慎兄弟俩不禁也跟着笑了。
舒婉一脸正色,神色阴沉,“瞧你们说的可怜我就饶你们一回,再有下回我说不得直接去你家中问候你那八十岁老母亲了。”
两人神情惊骇,舒婉道,“滚。”
二人屁滚尿流的逃窜,谢怀慎松了口气,“可算消停了。”
谢怀谦心里却不禁遗憾,若他的霉运还在身上,只消多碰两人几次也就能让对方倒霉了。可惜了,现在好像没那功能。
随后谢怀谦又觉得这样做不妥,他可是成过亲的人,必须得减少与他人的碰触才是。
想到此处,谢怀谦不禁看了眼舒婉。
舒婉瞥见他脸上红晕,以为他是因为那一通热的,哪里想到谢怀谦自行脑补那许多,往给自己守身如玉这方面想。
两人已经出来,索性便跟着谢怀谦过去学院那边。
因为这一耽搁,显然已经晚了一些,匆忙过去,还没摆开,书院便散学了,三三两两的书生往外头来了。
旁边卖烧饼的小哥,笑道,“谢大哥今日是出门晚了?”
谢怀慎点点头,“是晚了些。”
至于来晚的原由那边不必多说了。
烧饼小子瞧见舒婉,脸色一红,刚想再跟谢怀慎说两句,瞧见有人来了,便忙碌起来。
谢怀慎的酸梅汤摊子位置虽然算不得好,头顶好歹也有一片树荫,桌椅板凳摆在树荫下,舒婉就靠在骡车上,根本就没打算动手。
倒是谢怀谦并没有书生的傲气,在那儿该帮忙就帮忙,反而让人多瞧上两眼。
时常过来喝酸梅汤的几人与谢怀慎也算熟悉,偶尔也会多说几句话。
今日瞧见谢怀谦,不禁惊诧,“这位便是谢兄的胞弟?”
谢怀慎笑着答了一声,“正是我家二弟。”
谢怀谦便拱手与对方作了书生礼,尹广庆忙还礼,笑道,“瞧着兄台似乎也是读书人?”
谢怀谦一边忙碌一边点头应了,尹广庆还想再问,旁边同伴拉了他一下,对方便不再多问,喝了酸梅汤解渴之后这才往别处去买吃的去了。
待离开此地,尹广庆还不解去问徐正贤,“你方才拉我作甚?那谢二郎瞧着芝兰玉树便知是个读书人,问问不正好交个朋友。”
“你这傻子。”徐正贤无奈道,“对方瞧着自然是书生,显然没考取功名,我们如此大张旗鼓的问,对方岂不是面上挂不住?即便要问,也得换个时候才是。”
尹广庆一愣,他没想那许多,可徐正贤说的也是正理,便笑了一声,“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