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原本还很激动的声音顿时一窒,仿佛被一只巨手给扣住了咽喉,声音不自觉卡住了。
什么?!
脖子绕脐带?那可是要命的啊。
沈念之原本已经放松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上来,这里不是现代,所以根本就无法得知胎儿是否脐带绕脖。
也没有能力支撑她剖腹产,所以产婆惊呼也情有可原。
毕竟一个不好很有可能一尸两命,而她怀的还是双胎。
“春兰,你...看看情况。”
沈念之此刻小脸苍白一片,额头上早就蓄满了汗珠,桃花眼也早就疲惫不已,从开始发动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如果不是她身体素质提升上来了,怕是早就坚持不住。
听到孩子有事,心里同样慌乱不已。
但是这个时候,她要是乱了,她的孩子怕是保不住,只能忍着剧痛,对着身边候着的唯二会些医术的春兰吩咐。
而春兰在产婆话落之际就过来检查,都不用沈念之吩咐。
随后颤抖着手检查了一遍,发现孩子确实绕脖,好在只有一圈,看到这里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说道:
“小姐,孩子确实绕脖,不过只有一圈,只要胎儿不乱动,顺利下来就不会有事,但...”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这要如何使孩子乖乖的不动,还能顺利生下来就是个问题了。
沈念之眉头紧皱,目光看着依旧高高隆起的肚子,心里却在思考,如何才能保下孩子。
看产婆刚才的举动,对于孩子如今的情况根本就束手无策,而春兰的医术确实有,但同样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哪里知道如何做。
要是她自己能动,倒是可以针灸,让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出生。
这种情况她在张大夫给的那本手札里看到过。
对了,针灸!
她想起一个人,或许可以。
“唔....春兰,你去...找张大哥过来....让他....把银针带上。”
沈念之如今能想到的就只有张玉书了。
“是。”
春兰丝毫不理会产婆那震惊的表情,快速跑向门外。
这个时候人命关天,哪里还能顾忌男女有别啊。
救人要紧!
而门外的两个大男人同样也听到了产婆的惊呼声,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身侧的大手瞬间紧握,就连呼吸都不自觉轻了几分。
生怕里面传来不好的消息。
就在两人焦急等待的时候,春兰打开了房门,一看到守在外面的张玉书,双眼一亮,脸上瞬间浮上一抹庆幸。
一把拉着张玉书就往屋里走,嘴里还快速的说着:
“张大夫,快些,孩子现在生不下来,小姐需要你帮忙。”
这话让花语堂和张玉书心一沉,脸上更黑了几分。
张玉书也没顾及其他,背着药箱快步进了里屋。
原本花语堂也想进去看看情况,但被守着的秋菊无情的关上了门。
门外徒留花语堂焦急的等候,只有夜里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相伴。
而远在京城的裴玉泽又是一阵心悸,似乎心有所感般望着黑夜,狂跳不止的心脏一刻也不停歇。
而心脏深处一股莫名的疼痛悄悄爬了上来。
“嗯....”
裴玉泽猛的抓紧胸口的衣裳,想要缓解那股莫名的疼痛,可是,却没有丝毫作用。
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让他微微弯了脊背。
额头上的青筋时隐时现,薄汗遍布。
裴玉泽已经疼的双眼发黑,使劲摇了摇脑袋,想要将这种不适感摇走。
可是这会子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唔....”
好疼。
双眼不知何时已经紧闭了起来,就在这时候,脑海中突然多了一幅幅画面。
是他从未见过的地方。
鼻尖全是雨后草地的清香,耳中有三两只鸟儿的叫声,还有哗哗的水流声。
没多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嗯?这里怎么有人?”
是沈念之!
裴玉泽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女背着一个背篓来到自己跟前。
低头看着草丛中的自己。
对方的容颜他在梦中已经见过无数次,只不过最后记住的只有那双桃花眼。
裴玉泽慢慢联想到,那天自己就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最后掉进了水中。
抬头望向水流传来的方向,一座瀑布就在不远处。
想必他就是从那里落下来的。
而这也是沈念之和自己初遇的地方。
裴玉泽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今日说不定他就能恢复所有记忆。
此刻的他根本就不管身上所有疼痛,紧闭着双眼,就这么看着脑海中的沈念之一步一步来到自己跟前。
他还看到沈念之原本不打算管自己,是自己突然握住了那纤细白皙的脚腕,还把人给吓到了。
结果挨了沈念之一脚,彻底昏迷。
看到这里,明明已经痛的冷汗直冒的裴玉泽,唇角不自觉抽了抽。
随着那一脚下去,眼前的画面不自觉加快,从被沈念之偷偷带回村子,再到后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身边。
还有两人之间的暧昧,和那时不时的脸红,都一一展开在裴玉泽眼前。
更甚者那意外的初吻,更是让他感同身受。
最后停在了贴着双喜字的新房。
他知道,他们成亲了。
房内那一声声的相公,是那样柔软,那样娇弱,仿佛在祈求他的怜惜。
直到这一刻他真正和脑海中的记忆融合,感受这身下人柔软的肌肤。
仿佛一场久远的梦境,被人给打碎,他丢失良久的记忆终于一一呈现在他脑海。
那样的清晰,如同昨日呈现。
直到他的视线定格在大街上那向着自己飞奔而来的绯色身影,对方看着自己,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笑容。
而自己根本就没有留意对方,驾着马擦肩而过。
“噗——”
眼前所有的迷障全部破碎,裴玉泽气血翻涌,直接一口鲜血喷出,紧闭的双眼也猛的睁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知道我忘了你,所以不要我了吗?
离开林安镇,是打算开始新的生活吗?
“念之......娘子.....”
裴玉泽的心如同开了一个大口子,痛的他连呼吸都难受。
全部恢复的记忆在告诉他,是他负了他的爱人。
所以,如今沈念之不要他了。
想到梦中那个对着自己巧笑妍妍的女子已经离开,并打算忘了他。
他的心一阵阵刺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拧紧的眉心就没松开过,大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物,难受的他喘着粗气。
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晚上做梦,梦里全是沈念之的身影。
就算梦醒后他能记住的也只有一点点,但心里对于沈念之的执着与之俱增。
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那个女人他不能失去,如果失去了,他这辈子怕是永远无法释怀。
如今恢复记忆后,他更加不会放手。
想到沈念之身边会有另一个男人代替自己,他的心仿佛要炸裂一般,窒息的难受。
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疯狂的神色,眼中黑沉沉一片,唇角的鲜血是那样醒目。
“不行,你是我的妻子,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
裴玉泽接受不了沈念之身边的人不是自己,猛的站了起来,捂着胸口,匆忙打开房门,对着外面喊道:
“暗一,加派人手南下,必须找到她,就算她不愿意,绑也给我绑回来,立刻出发。”
裴玉泽声音沙哑难耐,透着压抑的难过和隐隐的疯狂。
沈念之....娘子....你是我的女人,别想逃,就算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你说好要给我生孩子的,不能不算数。
“是,殿下。”
裴玉泽眼里的难过和隐隐的疯狂,让暗一等人为之一震,如果不将人找到,他们殿下怕是迟早会疯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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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小姐用力,孩子已经出来半个头了....”
产房内有了张玉书的帮忙,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沈念之讲自己知道的穴位跟张玉书说了一遍,一顿针灸下来,肚子里的孩子有所好转,不再频繁的转动,避免脐带勒紧。
“唔....”
沈念之双手紧紧攥着窗帘,缓缓蓄力,一个用力,只觉身下一松,有什么么东西滑了出去。
“生了,终于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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