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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C总部。
危害城市安全的棕熊被捕获,由于它不是普通的动物,所以关押的地点也由普通的牢房变成了关押高阶兽人的牢房,毕竟这头棕熊可以启用潜能。
陈洲训了一通他们组里的队员,训练严密的专职GSC成员怎么在现场连一个小孩子都没拦住。
然后罚他们一个两个都给他写篇一千字以上的检讨书。
路过审讯室时,男人不经意地往里看了一眼。
透过那扇留有小小透明窗户的铁门,陈洲看见拷问桌上坐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很眼熟,是那个闯进警戒线里的小孩。
李洵和其他两个组员,都待在审讯室里边,其中李洵和一个女生半蹲在地上,另外一个男生站在一旁手里在做着记录。
男人的目光落在李洵的脸上,此刻在小孩面前的她很柔和,不是那种冰冰冷冷一丝不苟的样子。
陈洲这么想着,眼神变得比刚才幽暗了一些。
“陈队好!”
路过的组员看见站在审讯室门口呆立不动的队长,大声地跟自己的上司问了声好。
是位乌鸦男性,难怪嗓门这么大。
陈洲应了声,抬手揉了揉耳朵,给他喊得耳朵疼。
再度回过头时,他对上了审讯室内李洵的目光。
困惑的,冷漠的,防备的。
刚刚仅存的那点儿柔情在一瞬间销声匿迹。
陈洲愣了愣,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仅是草草一眼,李洵就将视线收了回来。
既然被发现了,陈洲也不藏着掖着,推开门走进了审讯室。
小孩噙着泪光的眼睛门口的男人看过去,李洵闻声站起身来,手却突然被扯住。
低头一看,是那个小男孩抓住了她的手。
“他真的是我的爸爸,姐姐,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
小孩边说边抽泣着,好不可怜。
“就看一下,一下下。”
“好,你先乖乖回答完问题,一会我就带你去。”
李洵温声细语地安抚着不安的小孩,随即她转头,嘱咐一旁的组员,“把剩下的审讯录完。”
“审讯还没做完,一会会给你们队送过去。”
女人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带什么情绪地开口,就像在日常处理公事一般官方的端正口吻。
“这就赶我走了?”
陈洲灼灼地看向她,明明是笑着说的,唇边的笑意却显得单薄。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多想了。”
李洵认真地开口解释,她不喜欢向误解者解释太多,真相自然会随着日升日落,潮涨潮退而浮现出来。
但陈洲算是一个例外。
面前的男人伸出手,就在陈洲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手臂时,李洵下意识地躲开了。
警惕防备的目光扫在男人的脸上,像一只惊弓之鸟。
“躲什么?”
陈洲罔视她的抵触,俯身逼近,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包围。
他摊开自己的掌心,露出柔软的内里,李洵看见他近在咫尺的眉眼。
“你看,手我洗干净了,不脏。”
“给我看看你的手还疼不疼。”
是请求的温柔口吻,与往日不同。
他们两个人都像刺猬一样尖锐锋利,每次相见时都是针锋相对,硬碰硬的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
所以很痛。
所以她不想。
“没事了,痛的话我会自己找医生。”
避开他凑近的手,室内里还有其他人,李洵面上神色平静不变,婉拒了。
陈洲悬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丧气地垂下后又无力的握紧,毕竟除此之外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李队,弄好了。”
一旁记录的那个男生整理好了口供,将那份文件递给李洵。
两人之间沉寂诡异的氛围被外来者打破。
李洵接过文件,浏览过后,让那个组员送去给总指挥室过目批准先。
“李队,那这个小孩怎么办?”
队里的那个女生向李洵请示着下一步的指示。
注视着小孩那双澄澈童真的眼睛,李洵的心底动摇,“带他去我办公室,给他喝点水吃点东西,我一会过去。”
组员离去后,陈洲还逗留在审讯室里边。
李洵拿起钥匙,发力的时候手臂传来一阵迟缓的钝痛,她不动声响,眉头却还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的手。”
陈洲挽住她的手,李洵手心里传来的热度滚烫,是男人特有的体温。
李洵的睫毛扑簌了几下,她也顾不上手上的痛,只想将手赶快从面前男人的手里抽出来。
僵持不下,陈洲强压心里的情绪,他抓了好一会儿才放手。
这场无声的争执最后以陈洲的示弱宣告结束。
李洵额头沁出了两滴冷汗。
她对于陈洲的行为并不感到意外,毕竟针锋相对的刺猬,就是李洵对于两人的定义。
如果别人让她感觉到痛,陈洲只会让她更痛。
比如此刻她被他握得痛到有些发麻的手臂,李洵咬了咬牙,“你很闲吗陈洲?”
陈洲感受到她冰冷又漠然的视线,他的心被刺痛了。
那一双眼睛,少女的内心萌动和青涩的晦意荡然全无,再不像从前。
“李洵。”
抬脚欲离开的女人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光线打在她身上,陈洲是背光的,而光亮照着的地方,是李洵微微回头的,被光影勾勒的模糊侧脸。
男人的绷紧了上颚,由于用力,颈侧的青筋暴起,隐忍又窒息的心脏坠疼起来。
“李洵,你真的很狠心。”
女人捏紧拳头,沉默着,忽然疏离一笑,“错了,陈洲。”
“我们,都很狠心。”
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
李洵离开了审讯室,压抑的氛围,窒息又难受,她只想逃离。
*
安静的室内只残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暗葡萄酒味,涩涩的,是李洵费洛蒙的味道。
尽管她向来控制的很好,但陈洲很熟悉这个味道。
男人吸了吸鼻子,嗅着空气中浅淡却又令他倍感馥郁的气味。
他无声叹了口气,后背卸力靠在灰白的墙上,头微微仰起,抵在上边,无措的像个迷失回家方向的孩童。
我们...都很狠心.......
脑海里响起她说的这句话,陈洲脱力般沿着墙壁缓缓下滑,原本意气风发的眉宇间染上难缠的落寞之意。
“错的明明是你,李洵。”
“狠心的从来是你。”
男人小声地喃喃,在无人之处悄悄控诉着李洵的罪行。
走廊外响起一串脚步声。
陈洲站起身来,收敛好情绪后,他恢复了与平日无异的模样。
“叩叩——”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门口站着他们组里的一个队员,他的手上抱着一叠文件。
“队长,核验结果出来了,那头棕熊跟年前失踪的那位行政高层男性的DNA样本呈现高度重合。”
陈洲瞬间精神抖擞起来,之前一直解不开的谜团渐渐似乎开始显露出迹象。
失踪的棕熊,会不会和湾鳄一样,也和实验楼有关系?
这么想着,陈洲传了则快讯给许驰安,熊队既然派许驰安在和那边接触,那么许驰安自然会比较了解。
*
关押室。
那头受了重伤的棕熊匍匐在地上,嘴边的毛发洇出呈现干涸凝结的红黑血块。
李洵拉着小男孩,往关押室走去。
她答应带他来看,不过小男孩不能进去里边,只能站在外边看。
刚松开那只小手,小孩就冲了过去,整个人贴在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高硬度防爆玻璃上,小声地喊着。
“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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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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