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栋的眼睛一直看着李明启，问道：“人质和你什么关系？”
李明启发泄了情绪之后，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冷冷的说道：“朋友”。
“什么朋友？情人还是......”
李明启打断了沈栋的话：“沈队长，刚才做笔录我已经说了，就是单纯的朋友。因为大普乡的企业更换设备才认识的。”
他不怕沈栋去查通话记录，陈凤姬三人之前的电话号码已经换过了。
时间上不会追溯到之前的。
沈栋眼睛直直的盯着李明启，“她为什么打电话给你求救。”
“沈队长，你要是想再确认一遍，我告诉你。”李明启大声的说道，“因为工作认识的，她有一个儿子因为意外一直住在医院，对于她的人品比较认可。就是单纯的对这个大姐很欣赏，还有，电话也不是打给我的，是打给陈凤姬公司的同事，她同事我以前就认识......”
沈栋一边在听，一边看着李明启，一直到李明启把整个过程再复述了一遍之后，才点点头。
然后自顾自的说道：“在我们营救人质的过程中，绑匪发现事情败露，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毙，人质安全获救。”
“你们这是公然作假！”李明启愤怒的喊道。
沈栋却是不急不慢的说道：“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是告诉你结果，听清楚了没有！这就是结果！”
李明启心中本就已经有了猜想，但听到沈栋的话还是一阵的冰寒涌上心头，“是不是你们赶来，我要是真的在屋子里面，我也会是代明亮的同伙之一。”
沈栋没有回答他，而是敲了敲桌子，“你别以为你很无辜，北原市那边已经在查你的信息了，一个屁大点的人，你真以为你的命很硬！”
李明启心头又是一惊，高鹏果然调查到他头上来了。
要是自己当天的反应稍微迟缓一点，没有跟踪盛席仁，恐怕自己不在东源市出事，也会被北原市警察以什么罪名带走了。
“人正不怕影子歪！”李明启说道。
“天真！”沈栋冒出两个字，“真不知道静静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如果不是看在静静面子上，你自己知道现在应该在哪儿躺着！”
李明启从沈栋眼里看到了一丝狠厉，不再说话了。
“记住，人怎么救的还是怎么救的，绑匪怎么被击毙的，你吓坏了，根本不知道！”
看见李明启艰难的点了点头，沈栋才说道：“去吧，静静在外面等你！最后警告你一次，她是我唯一的女儿。”
李明启从询问室出来，郑沈静真的一直在外面等着他。
“明启，怎么那么久？”郑沈静走上前来，看着李明启情绪非常低落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李明启摇摇头，看着郑沈静问道：“开枪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车上，就是听到枪声我才下车的。把我吓坏了，还好，你没事。”
“你不是和你爸一起的吗？”
“不是，我不属于市刑警队，如果不是我爸，我连跟着来的机会都没有。”
李明启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看着郑沈静，试图从她的话里判断出所说的真假。
但是郑沈静的眼里，李明启看不出一点虚假。
沙哑的问道：“陈姐呢？”
“送到医院去验伤去了，这是必须的流程。”
“那我去找她。”
“明启，你不用去的。警察会安全送她回家的。我先带你去洗洗，休息一下。大普乡那边我已经给你打过电话请假了。”
“你也一夜没睡，不用管我了！”李明启刚想拒绝，郑沈静挽着他的胳膊就拉着他上了车。
李明启想了想，也正好有问题想问，也就没再说什么。
就在市公安局附近找了酒店，李明启草草的洗了个澡，就接到了陈凤姬的电话说已经回家了，安慰了她几句，说自己还有点事，晚些去找她。
“你们很熟？”郑沈静问道。
李明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见过的。在兰竹苑。”
郑沈静这才回想起第一次在兰竹苑的时候，两个酒醉的女人在沙发上，只是光线的关系，当时并没有特别注意长相，李明启一说她就知道了。
看见李明启沉默不语，郑沈静问道：“之前我一直没给你说我的父母，不是故意隐瞒。”
李明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出现，我当时没反应过来。”
“其实，上学后我很少和我爸一起生活了。除了假期，我都是一个人在学校。就算是寒暑假，基本上也就是我一个人，他很少回家。”
“你怎么会跟你妈妈姓的？”
“是我爸当年决定的，我原来就叫沈静。是我妈出事之后，我爸给我改的。”
郑沈静似乎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她的家庭情况说了出来。
从小因为睡觉不老实，经常滚下床。她妈妈晚上总会起来从地上“捡”一两次。
但是有一天晚上她滚下床，突然出现的地震，让刚站起来的母亲承受了房梁垮塌的全部重量，而她因为在床下地面上，反而没事。
如果她妈妈半夜不起来，不会站着脑袋刚好承受那一下，最多是受伤。
而沈栋那一晚值班，赶回家的时候她妈妈已经去世了，只挖出了女儿沈静，之后自责的沈栋就给女儿改了姓，祭奠亡妻。
郑沈静从那以后对父亲和自己都有怨气，直到自己做了警察，才逐渐改善了父女之间的关系。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兰竹苑见到那间厚厚的隔音卧室，为什么就心动的关系。
李明启也明白了为什么沈栋那么在意自己和郑沈静之间的来往了，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和亡妻的愧疚，发自心底的爱。
而郑沈静那个学长于中升肯定是给沈栋汇报了的，要不然就算跟踪被发现，也不会知道是自己把消息告诉郑沈静的。
但是，沈栋和赖敏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次绑架事件中如此果断的把代明亮处理了，这也让李明启再次的明白，权力到了某个程度，掌握权力的人已经不能用善恶来判定了。
只是这个道理，代明亮没有理解。
而李明启委曲求全中的自保，还选择了沉默，才给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想到这些，刚洗完澡的他背心又是一阵的冷汗冒了出来。
苏瑾劝他别固执的想法也许还有一些杂念，但她考虑的方向，李明启不得不承认或许才是对的。
代明亮的事真的彻底结束了，而摆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难关就是姜奔宇和启程公司之间的竞争。
从蓝芸芸口中得到的消息，很明显启程公司又落在了下风。
他需要好好考虑考虑怎么处理了，退是肯定不可能的，虽然才刚开始收市面上的书，但是那个亏损的书吧，可不是一笔小开支。
既然前山水库的事即将成为过去，那他就没必要再去隐忍了。
休息了一上午，其实也就是躺在床上，身边抱着郑沈静，李明启的脑子里一直都在考虑未来他的方向。
甚至包括蓝芸芸的提议，他都认真的想过了。
最后的结果，还是放弃了。
这世上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放弃绝对不会有好的结果。
一个小小的权利角逐都没有信心，就算进了商场，他又能怎么样呢？
下午李明启去警局开回了蓝芸芸的车，先去看了看陈凤姬。
让他欣慰的是陈凤姬的精神状态比他想象中好多了，或许农庄三具尸体带来的恐慌消失后，代明亮真正的死去，才让她放下了全部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