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心情不错的陈凤姬和何赛因为李明启的紧张，这顿饭吃得有点强颜欢笑。
何赛的性子终究还是没忍住，拉着李明启一定要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明启过去一周的心情从放松到紧张，一直到此刻的情绪低落，要说对未来还有什么信心，那是假话。
就把纪委杨巧虹副书记可能要贪功，自己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不受代明亮牵连，这本就是正常的。但按照杨巧虹的说法，县里要严惩代明亮，那自己完全就有可能因此也要受到处罚，丢工作的可能性很大了。
“那会不会坐牢啊？”陈凤姬紧张的问道。
李明启摇摇头，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他既没有违法违纪，只不过领导决定做什么，怎么做是他干涉不了的，真要追究撑死了就是个失职。
“大不了咱不干了！哪儿活不下去。”何赛拍着他肩膀，“酒吧当个服务生也不错，你这体格和脸蛋也能讨不少女人欢心的。”
李明启苦笑，如果真的到那一步了，就算做服务生也不会在石柱县。
这不是面子，而是说明白家的选择就没错。
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留在石柱县，干脆回老家去了。
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李明启的样子，一时间让两个从未在体制内工作过的女人对视了一眼，也有些慌了。
陈凤姬没了主意，回到屋里把转出来的一百万另存的银行卡拿了出来。
“明启，心意我领了。这钱退回去，反正之前也没这笔钱。”
“陈姐，没用。这和退回给杨巧虹钱没什么关系，你们不懂的，她要的是政绩，不是钱。”
李明启知道这么做是没用的。
但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合适。
“明启，你说她一个纪委副书记，怎么能拿出一百万给你？她是不是也是个大贪官？”何赛问道。
“是不是我不知道。”李明启摇头解释道，“她丈夫是市里洪河地产的老板韩洪，就算是贪，她也能找到出处。”
有这么一个丈夫，身为纪委副书记，杨巧虹就算真的有什么贪污受贿，也会做得很紧密不会让人抓住马脚的。
“韩洪？是不是一个大圆脸，眉毛中间有颗痣，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身高一米七多一点。”何赛忽然站起来描述着。
“嗯。”李明启点点头，因为两人合影的事，所以其实他有段时间特别留意了杨巧虹的资料，对于她丈夫的样子还是记得很清楚。
“果然是一丘之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夫妻都不是好人！”何赛骂了一句。
李明启奇怪的问道，“你认识？”
“见过，还不止一次。我唱歌的酒吧老板在市里也有一家会所，有时候人手不够也会过去帮忙。”何赛解释道。
何赛唱歌的酒吧老板，在东源市也有一个会所，就是酒吧加KTV那种类型的。
韩洪经常去，包房公主都很熟悉他了。
会所也提供包房的特殊服务，可以专门把演员叫到包房单独演唱表演。何赛的身段和甜美的长相，在一众演员当中也算是很出众的。所以有时候唱完，这些“大腕”、金主也会叫上一起喝酒聊天。当然这个酒不是白陪，也不可能白喝。
会所楼上有宾馆，不对外营业的那种。
李明启马上就明白了是什么类型了。不过，他们老板在这方面规定得很严格，各司其职。演职人员、服务生，就是做自己该做的，所以明面上谁来查都没事。
陪酒的事，大家心里都有数，非要按照什么制度，顶多也就是个违规。
但是何赛见证了很多在阳光下看不到的，特别是酒醉之后，有些话怎么都会说漏嘴的。
他们演唱、表演的因为工作，喝酒都很有节制，所以反而是最清醒的，看得多。
“你是说，韩洪有什么违法的事？”
“韩洪一般来都是自己带的女人，不是那种女人，不过招呼客人的时候会叫包房公主。我听到过他带来的女人叫一个什么局长的，被韩洪当场扇了一耳光。”
“那就是身份不能曝光的。”李明启解释道。
“我当然知道，去里面的张哥、李哥的随便叫，叫什么老总的那些就算荒唐也不怕，但公职身份的谁都不会叫。不过，这些人走的时候就没那些顾虑了。”
“那没用！韩洪是做企业的，就算他私下有什么，也牵扯不到杨巧虹。”
“那万一他请的人有问题呢？”何赛拉着李明启说道。
“那也是他请的人......”李明启自己才说了一半，仿佛醒悟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看着何赛，何赛也看着他，两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陈凤姬不知道两人忽然之间怎么都笑了，正奇怪的想问。
何赛已经拿出电话，“姐妹，今天洪河地产的韩总来了没有？”
“......”
“太好了！你等等，我拜托你一件事。”
挂了电话的何赛，对着李明启说道，“一会儿视频发过来，你看看。”
李明启担心的问道，“能录得了？”
“没问题，我们有时候也偷偷录下来，当笑话看。你不知道喝醉酒之后丑态百出有多可笑。”何赛毫不避讳的说道。
不到十分钟，何赛的手机上还真的就传来了一段视频。
或许是因为何赛的嘱咐，拍的视频距离从远到近，包房里的客人每一张脸都清晰得很。
“这怎么做到的？”李明启看着视频都有些无法相信。
“秘密！”何赛一拍自己的胸口，“你以为胸大只是好看吗！放个手机夹着不是本事，能藏住别的一直不掉，那才是真本事！”
李明启的眼睛在何赛的脖子下不可置信的看着。
“想知道？！”何赛哈哈一笑，“等你姐哪天高兴了给你表演。”
陈凤姬挥手打在何赛的肩上，“你个小妮子，整天没个正形。”
说完，还是有些担心的看着李明启，“这视频有用吗？”
李明启专注的看完视频，脑子里开始不停的回忆。又拿着自己的手机开始查看各个机构公布出来的名单。
“等等，明启，还有一条。”何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有料，真的有料。”
李明启接过来一看，视频应该不是故意拍的，看场景应该是何赛打电话之前，韩洪他们刚到的时候。
一张卡从韩洪的手里，看似不着痕迹的放进了旁边一个男人的西装外面的口袋，但那个男人抬起胳膊身体向前的举动，就显然是知道韩洪要做什么，只不过是配合的做了一个动作而已。
彼此心照不宣。
而李明启福至心灵的一下就想起了这个抬起手臂的男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