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终究还是没能打开。
酒店作为一家集餐饮娱乐、住宿办公于一体的综合性服务场所,其安全性能毋庸置疑。
虽走的是内销路线,主要服务于当朝官员和秃顶商人群体,并没有扔进市场上去进行星级评定,但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其硬件和软件的规格之高,又岂是那些一般的四星五星级酒店所能比拟得了的?
安保须臾即至,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全是训练有素的退伍兵。
杀威棒是免不了的。一番圈踢,一番搓揉,当胳膊和腿被提溜起来的时候,吴甲就成了那无人在意的破麻袋。
申屠鲍的脸色很难看。他放弃继续摆弄那只瘫软如死蚕的小申屠,伸手抓过来欧阳倩的脑袋。
“赶紧试试出没出问题!拓麻的!要不是布局需要,敢让我兄弟受如此惊吓的,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放心吧鲍哥,小鲍鲍这么壮实,又岂会真的受到什么惊吓?人家只是刚好吃饱了,需要休息而已。看我...看倩倩立马让他威武起来。”
欧阳倩很害怕,没有了阳光和煦,没有了软语温言,此时阴沉着脸的申屠鲍就像是一头猛兽,处于狂暴的边缘。好在五年的销售员没有白做,她虽然颤巍巍的恐惧,却还是保持着如水的柔情。
她一边夸耀奉承,一边俯身用命。香舌过处,自是极尽挑逗之能事。
申屠的火气稍微消了些。他拍了拍那颗正在忙碌的头,眼中露出了些许满意。
这女人不是最漂亮的,漂亮的女人他经历了很多,但要说能精准地抓住男人的心思,恰到好处地承合逢迎,加之技术生而不涩者,唯此一例!
一次随手的任务布局,却收获了这么个不错的尤物,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大叉腿坐着,一边拨弄的手下的柔发,让她规则运行,一边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开始拨号。
“王浩!你不是说这小子老实本分没脾气吗?这拓麻差一点就把门给踹翻了!这也叫没脾气?”
“放心吧处长,都在计划之中呢。再老实的人,第一次面对老婆偷...那啥,也得有点脾气不是?要真是软蛋一枚,咱们还费这么多事去给他改造思想干嘛?
主要是这小子不笨,脑子蛮机灵的,当年在学校,要不是因为家世原因,学生会会长都可能是他的。
虽然最后连普通成员都没混上,但学校但凡是有个活动,咱们都会习惯性将他找来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就是出谋划策!
老实却有血性,认知局限,却又不失头脑聪明!如此人物,岂不正是咱们布局所需的理想对象吗?
老实人一旦崩塌了曾经的信仰,在认知被颠覆的那一刻,其转变之彻底,对新思想的虔诚度,甚至可能超越咱们这些从小被社团熏陶着长大的成员。”
“行!既然你这么看好,那就加大力度。先辈们潜伏这么多年才等来了开放的东风,如今正是咱们大展拳脚的好时候,可不要被别的课组给抢了先机!
到时候一步慢,步步慢,就算是社团发展得再好,而咱们却沦为了陪衬,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放心吧处长,巡捕方面已经接手。就算是熬鹰,好歹也得熬上几天吧。先让他去看守所打磨打磨,到时候我再出面...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行!多上点心,如今春回大地,正是百舸争流之时。今天咱们抢先一步,明天的竞争就会少上很多,到时候就算是丘山社长,甚至是总社社长,也未必没有机会争上一争。”
挂掉电话,申屠鲍看着还在忙碌的欧阳倩,闭着眼睛感觉片刻后又是一脸阴云。
吴甲几经倒手,连询问的程序都没走一个就被丢进了看守所。三天的看守所生涯,他尝尽了世间最大的恐惧、恶心和羞辱。
刚进入房间的时候就是一顿毒打,毫无征兆,也毫无缘由地。当时的他,甚至还在和众人点头打着招呼。五六个粗壮的汉子就像疯了一般地冲上来,那兴奋的样子,如同是被关了几天后突然见到玩具的孩子。
他当时吓坏了,但很快就没有了恐惧的时间。拳脚如暴雨般密集,如狂风般迅猛,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护住头脸。
那一刻,他以为他要死了,然而在几十个呼吸后,风停雨住,所有人又如同没事人般原路返回。
看着那些瞬间从极动转为极静,由暴戾转为平和,或盘坐抠脚,或微笑交谈,或拿出小册子学习的一个个恬静祥和的脸,吴甲甚至生出了梦醒般的错觉。
但浑身的疼痛不骗人,还在抽搐的胃和嘴角流淌的血水混合物更不骗人。
也有留下没走的,是几人中最为壮实的家伙。和大多影视剧中的反派头子一样,他高大、壮实,面脸的横肉上还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此时的刀疤汉子很温柔。他蹲身下来,在卷如虾米的吴甲的后脖上抚摸着,那轻柔舒缓的小心翼翼,能让无数花丛老手为之羞惭。
他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一边替吴甲整理着胸前的衣衫一边为之拂去灰尘。可能是不习惯久蹲,片刻后,他单手用力,吴甲就在后脖领子的紧绷中被悬挂了起来。
被挂起来的鸭子是什么感觉?吴甲不是鸭子,做不到感同身受,但可以肯定的是,鸭子没穿衣服,一定不会经历脖子被勒的呼吸困难!
然而刀疤汉子还是那么温柔!还在轻柔地替吴甲整理着衣服!
没有什么是比和疯子共处一室更加恐怖的事了!如果有,那就是有人将单数换成了复数,将一个疯子变为了一群!
吴甲窒息着,恐惧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倾洒出来,滴落尘埃,摔成碎片。他脑袋低垂着,那颗颗破碎的泪,一如其同样破碎得无从修复的心。
“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进来?”刀疤汉子终于是累了,随手一扔就将吴甲扔了个滚地葫芦。
“我叫吴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踹了酒店的房门一脚,也没审讯,门也没破,就被他们给带到这里来了。”
“操!回答问题要说报告!喊大哥!不懂规矩是吧?兄弟们,来继续教教他!”
盘膝在床上抠脚的汉子大吼一声跳将起来,可能是腿麻了,冲过来的时候一个踉跄,然后就这么直挺挺地压在了吴甲的身上。
于是正好!正好一通老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