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锦默默点了点头,道:“花大侠深谋远虑,佩服、佩服。可是汉王哪知你的良苦用心?他直埋怨你办事不力。不瞒你说,汉王对你很失望,他本决定要我接替你的位置,可是被我婉拒了。我能投奔汉王,你功不可没,我岂能恩将仇报,和你抢功?”
花路阳感到很失落,淡淡笑道:“岁月无情,人老了,再无当年豪情。汉王信任我也好,不信任也罢,随他去吧!”便对曹锦多了几分防范之心。
曹锦道:“花大侠,你的想法很好。可是得不到神林教,如何向汉王交待?”花路阳沉默片刻,苦笑道:“汉王想得到神林教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当前最重要的应该是如何制止宇文化谋反。”
曹锦连声赞道:“花大侠,你是真正的民族英雄,分得清是非曲直。”花路阳不屑一笑道:“曹大人,少在我脸上贴金,谁不知官场中人心眼多?欺上瞒下,阳奉阴违。”
曹锦颇为尴尬,移开话题道:“宇文化练成神功,天下无人能敌。早晚会识破我们的用心,如何应对?”
花路阳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柏笙倒是能制服宇文化,可是柏笙是只纸老虎,贪生怕死,空练有一身绝世武功。面对宇文化屡屡的挑衅,毫无招架之力。”
曹锦道:“我曾经怀疑柏笙就是在川陕道上兴风作浪之人。可经过经细观察,消除了对他的疑虑。现在种种迹象表明,柏大侠绝非等闲之人。”花路阳心头一震,惊问道:“何以见得?”
曹锦道:“凡想干大事之人都隐藏得很深,或装疯卖傻,或装聋作哑。不顾大家反对,传宇文化最厉害的武功,就是要让宇文化谋反乱世,最后他来坐收渔利。至于他的侠义之举,只不过是沽名钓誉、掩人耳目罢了。”
花路阳听曹锦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禁吓了一跳,说道:“如果柏笙就是川陕道上兴风作浪之人,太可怕了。”曹锦道:“这只是我的臆测,还需细细留意,搜集证据,才能最后下定论。”
花路阳仿佛一巨石压在身上,心情十分沉重,喃喃道:“但愿你这只是猜测。好好想办法应对吧!”
说到应对宇文化的威胁,曹锦和花路阳都很茫然。金枝更是忧心如焚,十日!仅仅十日期限!十日之后,宇文化就会前来找柏笙比武,柏笙愿和他比武吗?如果柏笙依然没有斗志,水教主就会带领神林教投奔宇文化,后果真不堪设想。日子一天天过去,颜宇琪依然没带来好消息,她很是失望,心里越来越焦虑。
颜东方看在眼里,很是心疼,说道:“金姑娘,不要指望柏笙。保重好自己身体最重要。我们回仁和山庄吧!那里没有是是非非,清清静静过日子。”
金枝明白,颜东方不止一次邀请她离开神林谷了,如果柏笙不答应和宇文化比武,颜东方一定会领着一大家人逃离。便道:“颜伯伯,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还有希望。也许柏大侠正犹豫呢,或给我们惊喜。”
颜东方微微一怔,淡淡笑道:“但愿如此。”正说着,颜宇琪来了。金枝心中一喜,问道:“颜大姐,柏大侠答应和宇文化比武了?”颜宇琪摇摇头道:“柏笙说他和宇文化是同门师兄弟,不可以手足相残,拒绝应战。你们想想退路吧!”
金枝颇感失望,颜东方骂了声:“迂腐!”颜宇琪道:“柏笙视宇文化为兄弟,说要好好对待亲人。”
颜东方骂道:“疯子!宇文化看他老实本份,已经越来越猖狂,他还能忍多久?”颜宇琪摇摇头,转身默默走了。看得出她也是左右为难。
金枝道:“颜伯伯,别怪颜大姐。我们无法战胜宇文化,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神林教落入宇文化之手。”颜东方点点头,问道:“金姑娘,你想说什么?”
金枝道:“汉王想得到神林教,我想让花路阳尽快接管神林教。”
颜东方道:“花路阳老奸巨滑,早识破了你的用意,他愿接下这包袱?”金枝道:“我去试试吧!”颜东方沉默片刻,点头答应了。
花路阳见金枝来找他,颇感意外。怔怔地看着金枝,发现她脸色苍白,颜容憔悴,一身的倦意,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金枝把宇文化逼柏大侠十日之后和他比武决胜负以及水灵准备带领神林教投奔宇文化之事对花路阳说了。花路阳这一惊非同小可,问道:“柏笙答应了吗?”
金枝摇摇头道:“柏大侠视宇文化为亲兄弟,死活不肯应战,说是祖上定下的规矩。”花路阳心想:“莫非曹锦猜对了?柏笙真是想利用宇文化谋反乱世?”想着想着,他已是一身冷汗。
金枝又道:“花伯伯,汉王不是想得到神林教吗?为什么不接管神林教?水教主可是决定投奔汉王了。”
花路阳大感意外,问道:“金姑娘,你真希望汉王得到神林教来对付你爹?”
金枝脸色一沉,泪花已在眼眶中打转,哽咽道:“我当然不希望汉王得到神林教。两其害取其轻,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汉王得到神林教可以稳定天下,而宇文化得到神林教则会乱世。为防宇文化谋反乱世,必须忍痛做出取舍。”
花路阳道:“公孙伯准备向宇文化屈服了?”金枝点了点头。花路阳道:“这么说来必须赶在宇文化之前接管神林教?”金枝又点了点头。花路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金姑娘,汉王有汉王的计划,现在接管神林教就是明着与宇文化为敌,我们还得好好考虑考虑后果。”
金枝心头一震,淡淡说道:“莫非汉王也会向宇文化屈服?难道也希望看到宇文化谋反?动摇大明根基。”
花路阳无法回答,正不知如何敷衍金枝。曹锦来了。花路阳暗叫不妙,想遮掩已来不及了。
曹锦发现金枝,想躲避。可还是被金枝见到了,她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还以为她看错了人。定神细看,确是曹锦,没有看错人,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气得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你不是告诉我说在练什么‘阴魂功’吗?看到你留在神林谷的信稿,我曾经怀疑你是投奔汉王了,可我仍对你抱有一线希望,不相信你会辜负我对你的真情,可是没想到你真是投奔汉王来了。”
曹锦脸色绯红,呆呆地看着金枝,讷讷不语。
金枝异常激动,泪珠顺着脸颊流下,哽咽道:“你投奔汉王那是你的自由,无人可阻挡你,可恨的是编出谎言来骗人,真是可恶之极。我真傻,居然还蒙在鼓里,日日夜夜思念你,没想到你就在眼前。”
曹锦急道:“金姑娘,你听我解释。”金枝苦笑道:“你向我解释什么?你说的话如何能让人相信?你投奔汉王我管不了,可是不该骗我。”说完,转身快步离开了兵营。
花路阳和曹锦看着金枝远去的背影,两人相视一笑,思绪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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