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十二、十三的故事还要从四十年前说起。
四十年前两朝大战的打响,造就了一片一片的废墟,残垣断壁般的支离破碎。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一望无际的尸身犹如人间炼狱,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王婆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着照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的睁不开眼来。但她仍在尸堆里翻找着还能喘气活人,兴许能救活呢......
“哇哇哇”
一个女娃的哭声隐隐约约从死人堆下传来。
“真是造孽!”
王婆骂了一声,急忙跑了过去,顾不得恶臭,掀开一具又一具尸体,捞出来一个瘦弱的女孩。
只见女孩瘦骨嶙峋,微肿的眼皮里嵌着两颗苦涩的瞳子,面色焦黄。
看着瘦弱的女孩,王婆叹了口气
“以后,你要是能救活,就叫十一好不好?”王婆抚摸着小女孩枯瘦的脸颊,叹息着。
王婆这一生,是一部悲惨的史诗。
她总共生了十个孩子,却像是被命运诅咒了一般,其中五个在年幼时就因病夭折了,另外五个则在长大成人后,纷纷死于战乱。如今,只剩下她一个孤寡老人,独自承受着岁月的沧桑和无尽的哀伤。
所以对这个孩子,她想叫她十一,当做第十一个孩子。
接二连三的,五岁的十一、四岁的十二,三岁的十三,被王婆挖了出来。
“奇怪,大人都死绝了,孩子竟然活下来了。”王婆喃喃自语道。
上天庇佑,十一、十二、十三在王婆的照顾下,都渐渐恢复了生机。
可好日子过了三年,王婆就死了……
只记得那一日,南朝又败了,彻底失守,冲进来屠村的北朝官兵,不管不顾,抬刀就砍。
王婆一个不备也成了刀下冤魂。
“带着两个弟弟,快跑!”
这是王婆死之前冲着追出来的十一说的最后一句话。
“婆婆!”
“你不许杀我婆婆,我要杀了你!”小十一冲着北朝士兵哭喊道!
她冲上来抓住士兵的衣摆,用力踢踹,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仿佛要将眼前的士兵千刀万剐。
“就凭你?哈哈哈”士兵不屑看着眼前发了疯的女孩,止不住地大笑“死丫头……”
“我这就送你去陪你婆婆!”
语落,一道冷冽的刀光闪过,小十一的头也被砍了下来。
头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在地上转了转,沾满了灰尘停下了,没了头的身体也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但是……
她的头并没有停止哭喊。
反而带着哭腔的大声的咒骂着眼前杀了她婆婆的士兵。
诡异荒诞又怪异......
“鬼啊!”
年轻的士兵,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一声哀嚎,竟把自己吓晕了过去。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躲在草垛里的十三和十二哭找准时机喊着冲了出来,一人一块大石头,疯了般朝着士兵的面庞上砸去!
阴风烈烈,仇恨涌上年幼的孩子心头。他们已经忘记了恐惧,只想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他们抬起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砸下去。
石头砸在肉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们的手上满是鲜血,但他们却并不在意,他们只想让伤害至亲的歹人受到惩罚!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仇恨,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后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盲目地砸下去,直到身体再也支持不住。
待他们回过神来,眼前的士兵早已命丧黄泉、血肉模糊。
他的生命消逝了,留下的只有那面目全非的残骸,以及他生前作恶多端的罪证...
“十一姐!”
小十二反应过来赶忙冲上前去,扶起十一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体,冲着十三喊道
“别发愣了,快把十一姐的头拿来啊!”
小十三闻言也暂时顾不得悲痛,赶紧爬起来去捡地上那个沾满灰尘,嘴中还在不断喊痛的头颅。
看十三并不害怕,而是充满了心疼,这可是他的十一姐,就算是变成鬼,也不会伤害他的十一姐啊。
他从容地捡起了头颅,轻轻地掸去了上面的尘土安慰说道:“十一姐,你别害怕,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十一强忍着身首分离的剧痛道:“我也不知道,你要不把我的头连接到身体上?”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艰难地走到走到被十二扶起来的身体边上,只见那瘦弱的无头身体伸出手,想要去接自己的脑袋。
十二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他哽咽着说:“姐,你勿动,让十三弟安吧!”
十三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十一的头颅,缓缓地将它与身体对接。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让十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而十三只能强忍着悲痛,轻声安慰着十一。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百年般漫长。
终于,头颅与身体完美地连接在一起,十一的惨叫也戛然而止。
十三长出一口气,疲惫地坐在地上......
他们安葬了王婆,立下了一座矮矮的石碑。
没过几天,十一的身体就恢复如初了,但是他们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在这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乱世之中,饿殍遍地,哀鸿遍野,三名年幼的姐弟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考验,他们孤独无助不知所措。
在这战乱的年代,他们四处流浪,寻找着生存的希望。
然而,他们所遇到的只有饥饿、疾病和死亡。他们曾经看到过许多和他们一样的孩子,饿死在街头,无人问津。如今,随着婆婆生前储存的食物被消耗殆尽,他们也面临着同样的命运。
小十一带领着弟弟们四处寻找食物,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废墟,看到的只有残垣断壁和尸体。
十二和十三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身体越来越虚弱,但他们仍然坚持着。他们知道,如果停下来,就只有死亡等待着他们。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小村庄。村庄里的房屋已经倒塌,四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他们在废墟中寻找着食物,他们找到了一些野菜和树皮,虽然这些食物难以下咽,但他们别无选择。
在这乱世之中,他们苟且偷生,互相扶持。他们的生命就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十一姐,我好想吃肉啊!”小十三啃了一口野菜道。
“我也是!”十二也嚷道。
十一闻言也叹了口气,三个孩子不过才六七八岁,能上哪吃到肉去?难不成要吃人吗?
十一刚欲开口安慰两位小兄弟,便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嘘”
十一警觉地示意二人不要讲话,三人翻身躲进了草丛里。
“刘副将,我这着急娶老婆呢?你让我干的事我都干了啊,那说好的银钱怎么还不给我呢?”一个男人的声音清从远处飘来。
“啧,你着什么急,等耗死了那几万口难民,在上下打点一二,吞下整笔赈灾款都不是什么难事......”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也缥缈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