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气在密闭的空间内弥漫,萦绕在人的鼻尖,直让人心里发毛...
一阵阵凄厉惨叫声划破夜空从屋外传来,衬得昏暗的屋内更加静谧。
诡谲....
“哗啦!”
一盆冷水浇在一个身着补丁的布衣的女子头上,她忽地清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周遭站着七八个黑衣大汉,打头的是白天买问她买回春酒的那个高大的络腮胡男人。
她见状惊出了一身冷汗,几根肋骨的断裂处传来隐隐的疼痛。
络腮胡男人一个箭步上前
"啪!"
一个嘴巴子扇在她脸上。
"张晚晚!你他娘的贱蹄子,敢拿假回春酒诓老子,老子也是你能骗的?"
假酒?
张晚晚闻言眉心一紧,鹰隼般的眸子冷冷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人是个棒槌吧?
那酒的真伪白天他不是已经找人查验的很明白了吗?
她坑蒙拐骗半生,卖的东西绝大多数就是假的,她就这回卖了坛真酒,这帮人反倒说是假酒了。
她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不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吗?
“呸!”张晚晚将嘴里的血沫吐到了络腮胡的脸上,冷笑道:"我的酒就是真的,我师傅三十年前从战场上背下来的!你们这帮混蛋,想跟我玩白嫖吗?"
络腮胡听后,身躯一震。
其实他也觉得酒是真的。白天买的时候确实已经验的很明白了,错不了。
她卖的确实是那千金难求的祸酒......
不过他家主子打开了酒没一会,就让他立马就去把卖酒的人绑来。除了卖假酒,他真想不出他家主子为什么要见这个卖酒人。
见络腮胡发愣,张晚晚扭了扭身子,严肃的命令道:"太紧了,你他娘的给我松开!要不然要你好看!"
“这......”络腮胡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搓了搓手指,扭头看向身后精美的屏风。
"松开她吧。"一个清冷的男声从屏风后边响起。
语落,屏风后走出一个高瘦的约摸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面色苍白,五官很精致,像是一个瓷娃娃。
他一身白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雪白莲花纹在锦服上若隐若现,外边披了一个同样花纹的白色大氅,看起来很冷一样。
张晚晚抖落绳索,缓缓起身,嘴角噙了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见他衣着华贵,且打手众多,张晚晚知道,他绝非等闲之辈。
面色苍白的少年张晚晚拱了拱手,笑道: "姑娘受惊了,最近以假酒假冒回春酒者甚多,在下想与姑娘谈谈,才出此下策,还望姑娘原谅。"
他说这话语气平静冷淡,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笑意不达眼底,神色淡漠。给他平添了三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硬,令人难以亲近。
且看他周身散发着阴戾的气质,加上屋里浓浓的血腥味,张晚晚知道他定是难缠之人!这种人自私狠厉,杀人如麻,还是离远点好。
虽然她不会死,但是落在他手里恐怕或许比死了还难受。
这就是一个笑面虎啊!
"啊,从洛都那么大地方来的老板,谈话的方式可真不一般呐,哪有把生意伙伴绑来一顿胖揍的?知道的说公子谨慎,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您要杀人灭口呢!"张晚晚悠悠开口。
"姑娘说笑了,我们可是正经商人,我们可不杀人呐!"男子轻笑道。
"诶呦,不过赶巧……我还真抓着几个骗人的,我只能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毕竟要骗我也是有代价的。"
男子哈哈笑了两声,"抬上来,给姑娘长长见识"。
语落,两个大汉抬着一个大缸走了上来。
缸中竟然立有一个人呜呜地呜咽着,走近了才发现,缸中之人已然被砍了四肢,舌头也被拔了去!
望着缸中挣扎蠕动之人,张晚晚不禁脊背一阵发凉。
「人彘」!
这个变态!
竟然把一个卖假酒的做成了人彘!!!
“你们都出去,让姑娘自己好好欣赏人彘。”男子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是!”周围人领命离去,空荡荡的房间现下只剩了两人和一个呜呜咽咽人彘。
诡谲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老板,您这也太过分了吧,他罪不至此啊!"张晚晚眼中闪过一抹阴翳,声音低沉道。
只见那人裹在银白色大氅里,身段修长,形容消瘦,面色苍白,而笑容不去。凄凄厉厉,狡狡诈诈,宛若那做戏用的瓷娃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打了一个冷颤。
那人,说是假人胜似活人,说是活人断无一分活气。
“你给他求情,是在心疼他吗?”那人咧开没有血色的嘴笑了笑。
“那你……想不想试试人彘的滋味?”
真是个疯子!
张晚晚第一眼瞥见他,瞧他面相还曾暗赞他长得还算俊美,但是与他交谈起来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张晚晚竟然觉得他有些面目可憎了。
张晚晚讪讪道:“在苍梧镇这个地界,心疼别人就是作贱自己。但不知我哪里得罪了老板,老板要这般吓我,见面就来个下马威?”
“吓你?你真害怕了吗?这只不过是在下的一个小爱好,若是能吓到你那是在下的荣幸了。”这人又扯着嘴笑了起来。
小爱好?服了!
那他这厮爱好可真是够奇特的。
男人笑罢,用修长且骨节分明但毫无血色的手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走近张晚晚。他用刀背慢慢的在张晚晚脸颊处摩擦。双目如潭像看着猎物一般盯着眼前的女人。
张晚晚心口一缩,瞳仁深处冰寒一闪而过。
“怎么?老板想杀我吗?”张晚晚问道。
“呵!”眼前的疯子闻言轻笑一声,猛然睁大眼睛,利落伸刀就刺,将整个匕首都刺入了她的心口。
“我靠!你他娘的来真的!我*....你*...”
张晚晚感觉胸口一凉,紧接着开始一抽一抽的疼,顿时无力感席卷全身,她一个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
这个疯子真上来就给了她一刀?
他娘的是有病吧?
她目光一凛,紧握刀柄,奋力将刀子拔出,随后扔在地上。
没了刀子的阻碍,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冒出,染红了身上的布衣,看上去触目惊心。
失血过多导致张晚晚有些头晕,她踉跄着找了个桌子,倚在桌腿上,喘着粗气,冷眼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阁下到底是谁……?到底要干什么……?”张晚晚忍着剧痛开口道。
那个笑面虎脸上依旧挂着浅笑,弯腰从地上拾起刀子,慢悠悠的擦拭着刀子上的血迹,直到刀子又变得闪亮。
“都这么久了还没死,还不承认你的身份吗?不死者?”那人蓦然开口。
此话一出,张晚晚霎时浑身一抖,脊背上袭来的寒意,从头贯穿到脚…
她自己从未与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能力,他是怎么晓得的?
她从小在藏污之地生活,没少受人欺辱,受伤是家常便饭。
可自从五岁的某一日起,无论她受了什么伤都能很快就愈合,甚至算被贯穿心脏,不日也会恢复如初。
那日起,她荣获不死之身......
失血过多还是让她一阵眩晕!她脑中走马灯般闪过白日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