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哪能给我什么气受”
直到两人进入殿中,华妃才擦了擦眼泪,上下眼打量了一番年羹尧,确定了对方神色还好后,华妃脸上才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世兰只是好久没看到哥哥,又担心哥哥的足疾,这才一时失态”
听到妹妹关心的话后,年羹尧才勉强冷静了些,深深吸了两口粗气压制住心里的怒气,才开口。
“哥哥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么,只要哥哥一日能上战场,就是你最坚强的护盾”
虽然年羹尧很想像小时候那样,给华妃擦擦眼泪,可他知道现在兄妹身份悬殊,他不能这样做。
年羹尧转身叹了口气,再一抬眼,他的视线正好对上了淑雅公主那张极向年世兰的小脸,见此年羹尧心中一软,伸手就从松芝手里接过了淑雅。
也是奇怪,平常有些娇气的淑雅到了年羹尧的怀里竟也不哭不闹,还用那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年羹尧看。
“看来淑雅很喜欢她的舅舅呢”
见女儿和哥哥在一起如此和谐,年世兰心里近些日被沈甄人弄出来的郁气都散了几分。
“都说外甥像舅,我们淑雅当然不会怕我这个舅舅的”
此刻的年羹尧,可以说是把刚刚无法安慰华妃的心,全都用在了淑雅身上。
一时间兄妹二人忘却了那些烦心事,而是全都聚精会神的逗弄起淑雅来,淑雅也很配合,咯咯的笑个不停。
直到她打了个小哈欠,华妃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很明显年羹尧也终于回过神来,他将淑雅放回颂芝怀里,一脸郑重的询问华妃。
“刚我就想问你,可是皇后让你在后宫受了什么委屈了?”
这回四下都是自己人,年羹尧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皇后早已经不中用了,那能给我什么气受”
说着华妃叹了口气,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倒是皇上新得的菀常在,抓尖卖乖挑拨离间,专和我过不去,就是因为她,皇上削了我协理六宫职权,至今都未恢复”
华妃此刻也终于卸下了伪装,活脱脱就是一副需要兄长保护的幼妹。
而她口中的莞常在甄嬛,是的,她又复宠了,人偶传来的消息是之前在御花园的池塘边,甄嬛一曲惊鸿舞跳进了皇上的心,当日就复了再次成了菀常在,并且到现在都还算得宠。
“一个小小的常在竟敢犯上!”
听到妹妹的诉苦年羹尧虎目一瞪,常年在战场厮杀的气势散发出来,吓得身后的宫女都瑟瑟发抖。
“皇上宠着她,我又能怎么样,听说因着她得宠,她父亲在皇上面前也颇得看中”
“哦?叫什么名字”
说及此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心意。
“甄远道”
“好啊,他的女儿和你过不去,就别怪我和他过不去”
年羹尧冷笑一声,在朝为官的,谁还没有一些把柄,敢欺负他的妹妹,也要看他受不受得住他的怒火。
“好在哥哥还护着我,不然,不然我得受多少委屈啊”
得到年羹尧的保证,华妃脸上终于带上了点真诚的微笑,手上也像小时候那样摇了摇年羹尧的袖子。
“矫情,有哥哥在你怕什么”
见妹妹终于有了笑模样,年羹尧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好了,今日时间不早了,哥哥送送你”
虽然皇上恩准两人见面,可规矩在两人也不能相处太久。
“嗯”
华妃听到年羹尧要走,想到两人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何年何日,她的眼里就全是泪光。
但为了不让年羹尧担心,她终是将眼泪忍了回去,然后扬起微笑面对哥哥。
入了这深宫,享受着荣华富贵,相对着就会失去很多东西,哪怕兄妹二人再是万般不舍,他们也只好起身出门。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慢悠悠的向翊坤宫的方向走去,可内宫的门禁就在那里,脚步再慢,两人都只好在这里分别。
先转身的华妃一边流泪一边上了辇轿,而年羹尧也是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一步三回头的华妃消失在宫巷里,他才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个方向,转身离开。
因为这次年羹尧是大获全胜班师回朝,只要不是一心求死的,就都知道这时候不是和华妃作对的好时机。
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后宫里和华妃有仇的众人,是全不约而同的全都暂时老实了下来。
景仁宫里,听完剪秋汇报的皇后又写废了一张大字,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喃喃自语。
“剪秋啊,这天气怎么冷下来了呢”
皇后现在脑海里一片混乱,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抢她的。
姐姐是这样,华妃也是这样,皇上明明那时已经对年世兰起了戒备,到底是为什么变了呢。
让她生子,封她为妃,甚至连协理六宫之权都赐给了她,那她这个皇后又算什么。
可剪秋虽然看出了皇后的心思不整,可她显然没听懂皇后话里的意思。
“娘娘,要不奴婢给您添件衣裳吧”
“天冷了,穿再多衣裳又有什么用啊”
对于剪秋的愚钝,相处多年下来皇后也没指望,只是心里更觉得乏累。
诺大的后宫,竟然连能和她说上话的都没有。
皇后这边还在沉思,剪秋的话却还在继续。
“这些日子皇上进后宫都是在华妃,芳嫔和菀答应处,连景仁宫的半步都没踏进过,娘娘,您要想想法子呀”
她这话就像是一柄尖刀扎入了皇后的心,皇后看了一眼剪秋,表情十分难看。
可想到自己是真的无人可换,皇后最后忍了忍只能闭上眼睛,她实在是没眼再看这个蠢钝之人一眼。
等再次睁眼,她只是看向窗外不知道又再想些什么,好半晌她才再次开口。
“这景仁宫一直都是冷的,皇上来一回才暖一会,什么时候皇上把这景仁宫也给了那帮子贱人,那这景仁宫才算真的暖和透了”
可惜皇后这句话声音太小,就连离得最近的剪秋都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殿中就这样安静下来,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皇后再次回头,她的眼里已经又带上了重新升起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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