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轰隆声在耳边响起。
硬座车厢里,程乾和王立兴坐在一块。
他俩和另外一名小干事被厂里提前派往州市布置他们单位的会场。
其他厂里领导会晚他们三天出发。
从省城去州市要坐三天两晚的火车。
今天上午刚刚等车,三个大老爷们,出行简单,没啥东西。
只是这车厢人挤人,味道又大。
程乾靠窗,旁边是王立兴,小干事叫齐铭,坐在他的对面。
齐铭比程乾还要小一岁,听说是接了他爸的班,然后跟另一位同事换了个岗后,进了办公室的。
一上午时间倒是让三人很快熟络起来。
中午三人随便吃了点饼子就着水填肚子。
实在是这乱七八糟的味道在一块,一点胃口没有。
记得上辈子还在学校时,有同学带来一盒糖果,叫怪味豆,给了程乾几个,让他尝尝。
他尝了。
他吐了。
臭鸡蛋味,臭脚丫子味,呕吐物味……
之后一周,只要他一回想,就忍不住干呕。
现在这个车厢就犹如那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杀伤力惊人。
现在已经快入冬了,他都不敢想夏天会是啥样。
一张巴掌大饼子,程乾吃了不到三分之二。
“我去接点水,你俩要不要一起?”程乾拿着杯子问两人。
齐铭一脸菜色,整个人都是萎靡的,早就没有知道要出远门的兴奋感,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我这还有呢,就不去了。”
程乾又看向王立兴。
王立兴拿起杯子:“我跟你一起吧。”
去过道处换换味也好。
每两个车厢中间都有一个水龙头和洗手间,程乾和王立兴穿过车厢,一路挤过去。
厕所门外排着队,接水处也有不少人,俩人排着队等着。
“梁虎那事你知道结果不?”王立兴缓过劲又忍不住开始叭叭上了。
梁虎案件在县里太大,只要是县里的谁不知道,更何况王立兴经常在外跑业务,对梁虎也早有耳闻。
程乾后面没再关注梁虎的事,自然也不知道后续。
他摇摇头,眼神示意王立兴继续说。
“听说梁虎是意外死亡,好像是因为吃了头孢后喝酒死的,因为这事,医院的医护在各个学校工厂宣传,就怕再发生这事,咱们厂昨天不也有人去宣传了吗?你没瞧见吗?”
昨天他陪着李厂长去了一趟市里,一整天都不在,哪里知道。
“真是世事无常啊。”
“而且听说梁虎那个媳妇也找不找,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王立兴一脸唏嘘。
"这种事还是让警察操心吧,咱们也就听一耳朵。"程乾说完,示意王立兴上前接水。
王立兴止住话头,不再说了。
俩人往回走时程乾一不小心踢到一个编织袋。
坐在位置上的妇人立马把袋子往里提了提。
程乾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妇女没说什么,摆摆手。
程乾看她一眼,破旧的衣服,身上还有补丁,漏在外面皮肤又黑又瘦。
“小同志,没啥事。”妇女旁边是的同样精瘦的男人,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程乾瞳孔一缩,维持住面部表情,带着王立兴离开。
他察觉到身后视线一直紧紧跟随他,直到走出这节车厢,他松了一口。
程乾来不及和王立兴解释,他赶紧往前跑,穿过自己的这节车厢,然后又跑了一个车厢被人拦下。
他果然没看错,上车前他就注意到,这节车厢好像都是军人,不知道他们从哪上车的,反正他们上车时,这群人就在。
“这里不能进,请问你找谁?”
“同志你好,我这边有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见一下你们领导。”程乾心急如焚,语气急切。
“怎么回事?”一名明显年轻的军官走了过来。
拦着程乾的小士兵立马敬了一个礼:“连长好,这位同志说有事要见领导。”
年轻的军官看向程乾:“同志你好,我叫林晚意,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的。”
成,时间不等人。
连长职位也不低了。
程乾赶紧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林晚意。
林晚意越听越凝重。
“你确定吗?”
程乾郑重点头:“我确定,首先那对夫妻明显生活不好,并且又黑又瘦,男人怀里嗯孩子虽然用破布包裹着,但是漏出来的一截手臂是又白又胖的,而且车厢很吵,那孩子睡的太沉,地上的编织袋我怀疑里面也有孩子……并且很有可能出事了……”
他绊倒的那一下不轻,里面百分之八十是个人,那触感很不对劲,再加上他脚的重量,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很有可能出事了。
程乾说着顿了顿:“那男人身上有武器,不确定是什么,在他口袋里。”
这也是他没有冒险出头的原因。
车上人太多,一个不好,那要鱼死网破,那可是要命的事。
更可怕的是很有可能会出现踩踏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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