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人……”
皇帝虚弱着气息,伸手想要去拉床榻旁的铃铛。
“父皇,看着儿臣有何而惧?”
裴聿抢先一步抓住床榻旁的摇铃,电闪雷鸣间,他俯身凑近皇帝,眼底闪过一抹轻朝:“您是不是以为儿臣当真已经死了,您就松了一口气,能让您的宝贝儿子顺利即位?”
殿外雷电交加,狂风怒吼,暴雨倾盆。
屋内寂静无声,窗棂在被风吹雨打中不住地颤抖,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院外那棵巨大的树木在狂风暴雨中摇曳。
皇帝看着眼前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浊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
"父皇,在您心里,儿臣是不是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裴聿勾唇冷漠道。
"为什么?你要……做什么……”
皇帝不停看向殿门口的方向,张着嘴哆哆嗦嗦地说:“朕是你的父亲啊,朕从未亏待过你,甚至你的母后……你究竟要做什么……"
皇帝话未说完,一股巨大的痛苦就席卷而来,他整个身体蜷缩在床榻上,浑身冒汗,脸上全然失了往日的威严,显得格外狼狈。
裴聿冷哼了一声:“从未亏待?”
他的语调平静的好似在述说着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可是听在皇帝的耳里却好似惊涛骇浪,他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撕裂。
"父亲,儿臣宁愿从小就失去父亲,如果不是母后能够庇佑儿臣,恐怕儿臣早已死在宫中,而您呢?一心只有静妃一人,对儿臣从不闻不问,甚至儿臣幼年差些病死,可您连一次都未曾召见过儿臣……”
说到这里,他缓缓坐在床榻旁,垂目看着皇帝慌乱的眸子,嘲讽一笑:“儿臣其实不明白,您明明不只有裴沉一个儿子,为什么偏偏只记得裴沉,可有一次想过儿臣,想过谨儿?!”
“朕……朕……”
皇帝缓了一口气,在他嘲讽的注视下,声音发虚开口:“朕怎么不记得……你幼时生过一场要命的病?”
在皇帝话音落下的一刻,裴聿没忍住笑出声,然而他笑着笑着,眼底就浸出了泪花。
原来……他在这位父亲的心里位置甚至连浮木也不如。
“你还记得这个吗?"
裴聿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到皇帝的面前。
这是当初他成为太子的时候,他这位父皇送给他的赏赐,他这么多年,一直将玉佩宝贝在身边。
"这是……"
皇帝看着他手里的玉佩,却没有半分印象,雷声轰隆一道响起,外面紧接着再次传开静妃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个玉佩,是父皇赐予儿臣的第一份赏赐。"
裴聿抬手抚摸着玉佩,声音低哑:"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父皇你连看都未曾看过儿臣?"
玉佩上雕刻着一条盘踞翱翔在云层中的龙,显得熠熠生辉。
"朕...…."
皇帝呼了一口气,望着殿门口的方向,眼里的担忧止不住,急切地说:“皇位还是你的……你一定要放过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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