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这话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但裴聿却是听到了心里,在她含笑的目光下,将手臂伸出。
她轻挑了下眉,笑着问:“你这是何意?”
“不是要种情蛊?”裴聿嗓音淡然:“能让阿音安心,我便会多几分欣喜。”
瞧瞧,这狗男人出口便是情话。
别管是不是真心,但总归是听的她心里舒服。
余音弯了弯唇,转动手里的匕首,作势就要有所动作。
“不可!”
渡江瞧她来真的,连忙出声制止,刚想要说些什么,但又顾及采薇外场,朝无音递了个眼色,让他将人带走后,才缓缓道:“殿下是何身份,你胡闹也该有个度!”
余音不太在意随手将沾血的匕首扔在桌子上,徐徐走到床边,这才掀起眸子看向渡江,轻声应他:“方才那姑娘一眼就能让人看穿是何心思,她对我有威胁,我自然要先一步捏住她的命脉,怎么就算是胡闹了。”
她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子,而是从小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深知人心险恶这一套。
小时候,她也曾相信过除岑风之外的人,可下场却是那人在训练时,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就从背后捅了她一刀。
如若不是岑风,她现在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所以从那之后,她就长心了,同任何人打交道,她都要留一个心眼,最好是能狠狠捏住一个人的命脉。
“你是一个女子,也是一个母亲,日后总归是要做殿下身后之人,总是这般露出锋芒,成何体统?”
渡江语重心长劝说道:“你既对殿下有情,那从即日起,便要渐渐淡出你曾经的世界,那双常年握着各式武器的手也应当洗手做羹汤,学着做一个贤惠之人,而不是每日都在想着如何杀伐。”
这番话余音极其不喜欢听,拧眉反驳:“你意思是,我对他有情,便要断了我自己的所有喜好,一心为他着想?”
“天冷了给他绣衣,暖和了给他制冰?”
她这话说的全然是嘲讽,可渡江却是赞同点点头:“自古以来,哪个娘子成婚后,不是收敛锋芒,一心扑在相夫教子上?”
“……”
余音表情极其难看,懒得与他再辩论,而是转眸看向裴聿:“你也是这般想的?”
这天下一个女子成婚后,难道就必须是要褪尽自己的喜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夫君身边的温顺娘子,做孩子身边的慈爱母亲?
不,她才不要这样过!
这世上男子能做的女子一样可以,凭什么一旦成婚,就要女子做出割舍?
她若是因为爱裴聿,自愿这般洗手为他做羹汤,倒也不说什么了。
可偏偏,她就是讨厌渡江说的那般理所应当的话!
凭什么就要默认女子成婚后该成为怎样的人?
男子呢?
就该贪图享乐?
余音目不转睛盯着裴聿,等着他的回答。
“阿音,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裴聿看着她眼底的身后恼之情,无奈一笑:“渡江师傅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那以后都不要外说这话了,我不喜听。”余音说的干脆,又看向一脸颇有怨言的渡江,冷声道:“我要休息了,劳烦渡江师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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