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儿让母后担忧了。”
余音可怜兮兮看向裴聿:“只要皇兄没事便好。”
“好孩子。”白清在来的路上就听随行之人说了事情的大概,心里对这个女儿更为疼爱,轻拍了拍她的手:“今日你救了你皇兄,情谊之事你皇兄定会记在心里。”
余音温吞笑了笑:“这本就是孩儿应当做的,在孩儿心里,皇兄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她这句,裴聿看着她的眼神愈发深邃,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顾自身安危来护他的周全。
他不禁在想,她也就是行为浪荡些,左右心是不坏的,而且这浪荡行为也不过是心里不安,想要为自己寻得个庇佑罢了。
女儿家丢失了最宝贵的贞洁,的确是大事。
是他曾经把她想的太过于复杂。
并且抛出别的所有不谈,他还是她的兄长,有义务庇护她。
思及此,裴聿淡声道:“你这几日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的事情,刺客孤定然会抓到,给你一个交代。”
可她想要的不是这事儿的交代。
余音觉得他当真是会避重就轻,但面上还是神情虚弱地问:“皇兄呢?这几日会来看我吗?”
裴聿沉闷良久,在她的注视下,点点头:“自会。”
听他这么应下来,余音心里满是欢喜,脸上表情也没忍住露出了一个笑:“好,那妹妹就等着皇兄。”
她此刻面色苍白,额上还渗透着细密的汗珠,可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以及脸上浅浅勾出的笑,却莫名令裴聿心中一荡。
于情于理,裴微都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不管怎样,他总要照拂着些。
白清看到他们兄妹二人这般,心里也是有了不少藉慰。
同时,她心里又想到一个人,眼见她儿对待女色不再同往日那般回避,她觉得这是个松动的口中,她要再提点提点那杨舒月。
白清又叮嘱了这个女儿几句,离开时,寻了个借口,一并叫走了裴聿。
“皇兄,明日妹妹等你来。”
余音不想让裴聿离开,但也不好在皇后面前做的太光明正大,又怕裴聿反悔,便声音无力提醒了他一句。
裴聿脚步微顿,回头看她一眼,点点头,轻应了一声,才跟着皇后离开。
出了永乐宫,两旁小宫女有序提着灯笼为他们二人照路。
皇后抬眸看了他一眼,试探地问:“如今你对微儿是怎样想的?”
裴聿不动声色掩下眸底情绪:“她是儿臣妹妹,自该多加照拂。”
皇后眸中婉转一瞬,又问:“那你这时候不说微儿是女子要远离的话了?”
裴聿面色始终淡淡:“儿臣一心修佛,女色该远离还是要远离,不过是方式不同罢了。”
听他这般说,皇后轻叹了一口气,又道:“聿儿,如今我们是怎样的处境,你最清楚,你这佛心既然都对微儿有了不同,那就再对舒月敞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她话音落下好一会儿,裴聿单手行了一个佛礼,不为所动道:“佛言,女色应当敬而远之,裴微是儿臣妹妹,如母后一般,是儿臣实在无可避免之人。”
“聿儿,”皇后无奈叹了口气,又道:“你若是再这般执迷不悟,痴迷佛事,恐怕……”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希望裴聿能够懂她的意思。
裴聿没动作,只是缄默不语。
“算了,你好生照拂微儿,本宫还有要事处理。”临行前,皇后深深看他一眼,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望着白清带着一众婢女浩浩荡荡的离开,裴聿眸光微垂,想着刚才白清的话,与自己说,他之所以会对裴微不同,不过是因为他是裴微的兄长罢了。
只不过是兄妹之情,并且今日裴微又为他挡了一剑,他总不能置之不理。
夜凉如水,皎洁月光下。
余音躺在床榻上,心口处实在疼的受不了,不由想起她第一次杀人时受的伤。
那年她十六岁,老头为了锻炼她,将她一人丢在了深山老林中,并且还有一个飙型莽汉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睡她。
为了活命,也为了保住贞洁,她不得不拼死杀了那壮汉,也因此,自己也差点丢了命,掉在了悬崖底。
还是那冰块脸有意来救她,她才捡回一条命。
这次心口的疼痛不亚于那一次碎骨的痛,但她却不是真的怀疑那冰块脸会当真杀了她。
他们这种命如草芥之人,自己选的搭档就会全然信任。
心口处的疼钻心传来,她又不禁想起裴聿,还好,裴聿不是真的断情绝意之人。
早知为他挡一剑便能换来他态度的松动,那见到他的第一面,她就会策划此事了。
到现在,岂不是她勾勾手,裴聿就该过来了。
不过好在,现在也不算晚。
余音一晚上脑子里想的事情纷纷乱乱,最后也不知是怎么睡着的。
只是当她第二日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裴聿的那张俊颜。
她迷迷糊糊的,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做梦,便张了张唇,喃声道:“哥哥过来些。”
裴聿以为她要说什么,便俯身凑了过去:“怎么了?”
余音抬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袖,怕他跑了,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小心翼翼地问:“亲一下,行吗?”
听到她这句话,裴聿表情顿时变得复杂,沉默片刻,才又问:“裴微,你当真就如此发荒?”
一大清早,想的便是这不可言说之事。
余音意识还未回拢,被他拒绝,更是委屈:“你知道,为了亲你这一下,我牺牲了多大吗?”
她可是挨了那么深的一剑,现在就连梦中,都不能亲他一下么。
小气!
“多大?”裴聿意味深长地问。
“我为了你,不惜……”
“公主,太医来为您把脉了。”
宁儿的推门声,顿时将余音飘走的神思拉了回来,她眨了眨眼,意识恢复,额上顿时冒出冷汗。
她觉得自己因为伤口的疼,而痛的麻痹了神经,竟然差点就说出了昨夜的计划。
要是让裴聿知晓所有,她不得被活剥掉层皮。
在太医为她把脉结束后,裴聿忽然又问了句:“裴微,你为孤牺牲了多大?”
望着宁儿悄无声息退下的身影,余音说的自然:“为了哥哥,妹妹什么都牺牲了。”
这话说的裴聿无法反驳,他抿了下唇,没再继续这个问题,而是又道:“孤昨夜为你向佛祖祈了福,你的伤定会好的快些。”
为她向佛祖祈福?有这样的折腾,还不如亲一口来的舒服。
余音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却是乖巧:“多谢哥哥,是我给哥哥添麻烦……”
“未到麻烦的地步。”裴聿打断她的话,居高临下睨着她,欲言又止。
“哥哥,你想说什么?”
余音望着他的反应,有些好奇地问。
裴聿情绪不明看着她,半晌,才再次开口:“裴微,色欲再伤人,你尚且还伤着,总想这事儿,不好。”
他说的一本正经,余音也听的认真,就在他以为她会点头称是时。
就见她默了一瞬,水光澄澈的瞳仁盯着他,反问:“哥哥,亲一下,就是色欲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