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上的火焰燃到了极致,黑暗再度的降临到了这间屋子里,只有门口的地方,迎着外面的光线在屋子里映出一条长长的光影。
黑暗中火花激烈的迸溅,武器撞在一起的锵锵声在屋子里回荡,撞在墙壁上,留下了微微的回音。
黑暗中叶白柳与那个持刀的年轻人都能准确的找到彼此的位置,只是叶白柳不管是体力还是力量,都远胜那个持刀的年轻人,所以他占尽了上风,无论是迈动的脚步还是出刀的速度,他都比那个持刀的年轻人要快,要更有力量。
于是,在先机这个重要的时机上,叶白柳一直都掌握在自己的节奏里。
他的攻势如潮水源源不绝,逼的持刀的年轻人不得不一直后退,持刀年轻人每接下的一刀上,都是他从不曾体会过的力量,每一刀后,他的手都在痛的颤抖,那样的感觉,几乎是两支手掌的骨头粉碎了一样。
不过他的刀还是牢牢的握在手里,没有被那蛮横的力量给震的脱手而去。
这多半要得益于他对用刀之术的技巧的熟练掌握,每一次那带着蛮横力量刀斩到他眼前的时候,他虽然接的仓促,却不失冷静,他以改变自己的刀路来卸掉传到刀上的蛮横无匹的力量,又扭转手腕来控制着长刀刀劲已尽后的走势,确保自己仍有后手,不至于无招可出。
可他始终再也没有找到一次反击的机会,从开始到现在,他都处在了下风。
唯一一次可以逆转守势的机会,就是趁着他无气可换、旧力未尽的时候,而他也的确抓住了那个少有机会,可叶白柳,这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少年,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这个少年似乎从来都不曾换气,是一直憋着一口气和他撑到了现在,而且依然保持着气力最盛的时候,不然,无法解释他那刀上一直带着的强大的力量。
清啸的声音再度逼来,响的仿佛有凌厉的风割裂的耳膜一样,隐隐的发痛,持刀年轻人长刀一封,迎上叶白柳又斩过来的一刀,手腕一转,手里的刀在接触到一股巨力后瞬间平滑,几乎是绕着叶白柳的刀转了半圈,两把长
刀的刀锋贴在一起紧紧的擦过,拉出了大片的火星出来。
还没有喘完一口气,他又能感觉到风被滑破的声音,那个少年的下一刀又来了,一时间,他心头上窝起了火来。
这样的对手他还是第一遇见,出刀是快,是猛,可完全没有一点的章法,他接的每一刀都是一样,都是大开大阖,虎虎生风,那个少年的速度和力量完全压制了他,让他一身的武艺施展不出来。
递出这样的刀,的确很少有人能够接的住。
可,好歹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吧?总有力气用尽的时候吧。
这样挥舞出来的刀,一个体格再健壮的人,只怕也只能挥出三次后就会力有不逮。
更别说刀了,一把刀这样的砍,刃对刃的拼,也早该翻卷断裂了吧。
对于自己手里的刀的锋利,他有绝对的自信,说是削铁如泥一点也不为过,他的刀是刻了灵纹锻造出来的灵刀,寻常的刀剑,在它的面前,如同泥塑弹棉的一样,很少会有刀能与他的刀锋对锋、刃对刃的过刀。
除非,那也是一把刻了灵纹锻造出来的灵纹兵器。
想来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毕竟是跟着龙梅武士一起来的人,不至于平庸。
持刀的年轻人被叶白柳的攻势逼得不得不连连后退,而他已经没有多少的余地可以退后了,就在他的背后,不过十步的地方就是石壁,这间屋子的尽头。
而在另一边,隐藏在黑暗里的人也终于对那位不断逼近的龙梅武士出手了。
短刺破空而来,呼哨的声音爆发了出来,只是黑暗中那人已经没有了准头,短刺钉在龙梅武士的银甲上,只咬出了一点的火花来,然后叮叮当当的掉在了地上。
其实在看见那样的银甲的时候,他们就该明白了,那样的一身银甲,绝对不只是为了炫耀而锻造出来的,穿在身上,那就绝对不是他那短短的短刺能够突破的防御。
接着,黑暗中又爆发出来了其他的声音,先是刺耳的铁器摩擦声伴着火花擦了出来,接着再是一身沉闷的哼声,而伴随着那声哼声的
,也是沉闷的“咚”的一声。
在场的人但凡是听到这样的声音的人,都不会对这样的声音陌生,当拳头打在人的胸膛上的时候,就是那样沉闷的“咚”一声。
果不其然,那的确是被人一拳打在胸口上发出来的声音,那声沉闷的声音后,有人痛苦的叫了一声出来。
而声音传来的方向,听起来,正是在那位龙梅武士身后一步的地方。
能感觉到屋子里忽地有一瞬间的死寂,那有规律锵锵而鸣的武器碰撞声似乎是在其他人的耳朵里都消失了,有一种死寂的气息薄雾轻纱般的慢慢笼罩了他们,那是绝望。
他们的身手不弱,都是近乎于百人敌的武士,可在那个龙梅武士的面前,他们甚至连一招都走不过,即使是在黑暗中,绝对的力量,击碎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
“这边,都过来。”这个时候,不知道那个声音在黑暗的角落里大声的喊了出来。
屋子里又有了人的声音,所有人都超着那个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夏扶荧也看了过去,他不认识这样的声音,那么,就不是他们的人在喊了。
有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之前那些隐藏于黑暗中的人终于都不在安静了,脚步蹬地,朝着声音的源头那边飞掠而去,虽然不知道那边有着什么,但夏扶荧听到了他们搅起的风声,风声中,衣服袂摆被带的猎猎作响。
“耍刀的,你还不过来,还等什么呢?你一个人是搞不定的,过来这边,我们一起。”那个人又打着声音喊了起来。
这话无疑是对那个与叶白柳纠缠的人说的,因为在之前的那些人中,只有那个年轻人怀抱着一把长刀。
夏扶荧皱着眉思虑,这些人是想要击中力量做最后的反抗么?
忽地黑暗中爆发出了喀啦的巨响,再是碎裂的石头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屋子里的风再一次的被搅动了,最后一个风声最终停在了那个声音源头的方向。
“不好,他们是要逃走!”夏扶荧反应了过来,“吴将军,快去阻止他们。”
甲片击打的声音又在黑暗中敲打了起来,那位踏步上前的龙梅武士奔向了那个声音传来的地方。
而后却是更加巨大的一声轰响,银甲的龙梅武士跑的太急,注意到自地面而起的微风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一脚似乎踏碎了什么,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殿下。”守在门外的蒋绪带着蒋风夜和几位军士迎了上来。
“把他带下去吧,治好他的伤,之后再好好的审问,这些人,绝不一般。”夏扶荧回头看着被龙梅武士拎着拖出来的人冷冷的说。
被拎着的人还在痛苦的呻吟,因为夏扶荧要那位龙梅武士活捉的缘故,所以龙梅武士只是出手打断了他的肋骨,让他在一定程度上的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不过,龙梅武士的一拳,绝不会轻松,他们出手时的力量绝不等于他们身上的那股平静,这个被龙梅武士拎在手里的人,就算有命不死,缺了灵气滋养的灵药制伤,也就是一辈子的废人了。
“辛苦殿下了,来人。”蒋绪看了看被龙梅武士拎在手里的人,点了点头说。
军士们立即上前,将这位重伤的人抬走,可惜随行而来人里的没有军中的医官,这里又是归古城东南的偏僻地方,想要及时的制伤,只怕是要赶些远路去最近的医馆了,一路上,也只怕是少不了会受苦了。
由石头堆砌的屋子彻底的被火把的光给照亮,火焰的光驱散了屋子里所有的阴暗,就是角落,也能清楚的看见每一粒的尘土。
那些人果然逃了,蒋绪和夏扶荧他们围在屋子里的地板上的一个地洞的边缘,地洞四四方方,有一边的地砖被被人踩碎了,从上面看,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洞的深度,只能看出地洞的开口不算大,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进出,前提是衣衫必须单薄,地洞的开口容纳不小披了甲的军士们。
蒋绪把一支火把投了下去,这才能看见这个地洞并不是很深,一支火把就能照亮整个地洞。
“那些人应该就是从这里走的,有什么办法能够查到这个暗道是通往哪里的吗?”夏扶荧抬头问蒋绪。
因为不知道这个暗道里面是不是还潜藏着危险的缘故,夏扶荧他们不敢贸然的追下去。而且就算他想要自己下去,他相信跟随自己的龙梅武士也会阻止他的,毕竟这些龙梅武士能跟着自己,也只是听命来保护他的安全而已。
所以他只能去请教蒋绪,毕竟蒋绪是这里的缉守,归古城,按理来说他也绝对会比任何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