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敦仁顿时愣在原地,看向阮青青。
“吕一手,可以避开锁直接打开链条么?”阮青青气息微沉,盯着链条问。
“理论上是可以的,具体的得要我看看铁链。”
“好!”阮青青点了点头,思绪飞快地在脑海中旋转。
“大丫,你听爹说。你爹我以前就是一个烂人,自视甚高偏偏还看不清楚现实,总是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在赌场里越陷越深。如果不是你将爹从悬崖上拉了回来,你爹我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妻离子散,被人打断手脚,匍匐在人来人往的街角靠乞讨度日。哪有今日的这般成就?”
阮万铁慈爱地看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丫头,心里无比的自豪。
“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阮青青打断他。
“不!大丫,你让爹把这些说完。你爹我是怎么也不敢想,以往路人见了自己都忍不住啐一口,如今亲生女儿那是皇上屡屡夸赞的,亲生儿子年纪轻轻地便成了驻守边关的大将军。我自己更是正五品的官员。也称得上身前身后的风光都被我赚足了,这辈子你爹我活得值!
所以我并不惧死!唯一遗憾的就是我还没为我的大丫找到一位愿违天下大不韪也要护着你的好儿郎!我的大丫多好的人,可这世间终是对女子苛刻太多,若没有人护着,怎么能行哦!”
阮万铁说着脸上滑落两行眼泪。
“爹,等你出去后,你再慢慢地帮我物色,不急!吕一手请帮我爹看看!”阮青青知道这里不能耽搁太久,忙吩咐吕敦仁,“如果不行,我们就拆了那锁!”
“是,巨子!”吕敦仁没再含糊,直奔链条。
“糊涂啊你!你爹我不值得你这般!”阮万铁痛心疾首道。
“爹,你身陷囹圄时,皇上可以舍弃你,傅大人等人可以漠视你,但身为你的女儿我却不能不管你!之前咱们家里那么艰难,我都能想到办法让大家都安然平稳地活下来,现在没有道理救你不出去!你要像以往那般相信我!”
阮青青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带着抚慰和镇定的力量,让人忍不住地去信服。
“铿锵”的一声链条断了。
“快走!”诸葛宏大喊。
吕敦仁瞬间背起阮万铁,一阵风似的就往外冲。
在翻越围墙时,眼看就要逃出去,吕敦仁突然气息不稳,身子一晃,差点儿让他背上的阮万铁栽了下去。虽然后面诸葛宏及时将他拉过围墙,但是阮万铁手腕上的镣铐却在围墙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发出“铿锵”的一声脆响。
“谁?”屋内立即有人警觉地大喝。
“快走!”阮青青一行人脚下的动作更加迅疾了起来。
“不好!有人闯了进来!”
“快去看看囚室里的人还在不在?”有人暴躁如雷地怒吼道。
“多泽大人,囚室里的人被救走了!”
“混账东西!”多泽气得直接一脚将来报之人踹得跌倒在地,“还不赶快去追!”
“速速启动第二套方案!”院内有人大喊。
不过片刻,众马嘶鸣,地面震动。
“他们快追上来了!无殇,你带着我爹先走!”阮青青身子猛地一转,神情戒备地看着渐渐追过来的末凉人。
无殇目光眺向前方,身子没动,“不!你爹另有人带走!”
“什么?”阮青青不解地回头看向他。
“你弟弟带人过来了。”无殇言简意赅道。
阮青青神情一震,“所以之前你离开几天是去嘉陵关求助了?”
“不错!这里的末凉人绝不像表面上我们所看到的那么少。我们几个人贸然闯进去,风险太大。”无殇没有否认。
“可边关守将无诏离开,形同造反!这会害了他们!”阮青青急道。
“管不了那么多!”无殇一脸漠然。
“你!”阮青青转而看向诸葛宏等人,“你们三人先撤!”
“巨子,我们都是苟延残喘之人,没了就没了。你不一样,你是我们的希望,要走也是你先走!”诸葛宏焦急道。
“我走?那是不可能的!抓了我爹,怎么能这般轻易放过他们?”阮青青目光沉沉地看向渐渐靠近的末凉人。
就在这时,一杆银杆枪破空而响,横空出世,犹如长吟的银龙突然从天而降一般。
“末凉贼子,休得在我云卿之地猖狂!”
熟悉的声音传来,阮青青先是一脸震惊,继而难以置信地循声望去,“大弟……”
“大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我说?”阮世平不满地抱怨着。
“大弟,你快带爹离开,这里我们应付得过来。”阮青青焦急道。
阮世平长眉一挑,“大姐,别开玩笑了!我来都来了,岂能不收点利息就灰溜溜地走?”
他的一杆银杆枪使得虎虎生威,更是将阮青青护得密不透风。
“大弟,果然今非昔比!”
阮青青也不甘落后,抬起左臂,瞄准,扣动手臂上固定着的箭弩,对着骑马赶来的末凉人就是一顿激射。
“铿、铿、铿!”
银杆枪一一挑飞末凉人射来的箭矢。
“大姐,你要不还是先退后?万一伤了脸,被我未来的姐夫嫌弃怎么办?”阮世平冲阮青青咧嘴一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贫嘴?”阮青青在射击的间隙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大姐,我长大了,现在应该轮到我护你!和爹一起回去,这里有我!”阮世平语气严肃了些。
“你当好你的戍守将军!阮姑娘这自有我等守护。”一身劲装的蔡斯带着一群暗卫加入战局。
“蔡斯你终于来了!”
“抱歉!我来晚了!”蔡斯一边挥去末凉人的进攻,一边对阮青青致歉。
“你能来,就不算晚!”她道。
蔡斯气沉丹田,眸眼深邃,“你不应该来这冒险!”
“何为该?何为不该?为了上位者的一己私欲,罔顾亲人死活?”阮青青神色愤然,“我等了一个多月,有谁曾真正试图营救我爹?对于别人,或许他只是无足轻重之人;对于我,他却是为数不多全心全意为我遮风挡雨之人!罢了,这世上悲喜从来不相通,我只做我该做的,我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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