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栋说的认真,眉眼间全是意气风发。
只是这么看着就觉得他所说的这些事情,将来想要实现都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天已经全黑,农忙时节,村民们也是刚刚做好晚饭。
端着碗筷蹲在家门口,隐隐有爽朗的笑声还有嘻嘻索索的交谈声从远处传来。
张家客厅暖黄的灯光映照下,张糯糯眼中的父亲像是伟岸的巨人。
又或者是动画片里的超级英雄,强大的让小姑娘眼里满是崇拜。
她听不懂张栋那些关于药材或者果蔬生意的计划,这对于一个四岁的孩童来说过于深奥。
但那颗幼小的心灵已经开始有了对世界,全国这些词汇的认知。
“爸爸好棒!”张糯糯放下筷子,仰着那张吃的满嘴油光的小脸,兴奋地拍手叫好。
闫红叶一反常态的没说什么,那双恬静温柔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复杂的神色。
张栋正巧转过头拿纸给张糯糯擦嘴巴,没有发觉妻子的异样。
饭后,他照例将碗筷收拾干净。
走出厨房,就看见女儿拿着自己前段时间给她买的那个小画本认认真真地画画。
好奇凑上去看了一眼,并不是那种三四岁小孩儿什么都不懂一样的鬼画符。
他搬了个凳子坐下来端详了一会儿,恍然发觉女儿画的正是他们家门外的场景。
虽然笔触还非常稚嫩,线条也算不上多么顺畅,但已经初具雏形。树木,花草,甚至是邻居家大门上的乱涂乱画都颇具神韵。
他甚至都能认出来那是门前的那一块儿地方。
“您的女儿在画画上的天赋绝对是我从业以来见过最好的。”
措不及防的再次想起那天姓余的画家说的话。
张栋原来并没有尽信,买书还有画笔也只当给女儿培养一些兴趣爱好。
这段时间都是闫红叶在陪伴她,女儿的学习成果他也没机会了解。但今天这么一看,或许女儿在画画这方面真的有过人的天赋。
“糯糯,画好了吗?”
看女儿终于放下画笔,张栋抬手揉了揉她开心的左摇右晃的脑袋。
张糯糯对于自己的作品满意极了,听见爸爸这么问,炫耀一样的展示给他看,“画好了,爸爸,你看,漂亮吗?”
“这是刘奶奶家门口种的小花,还有张叔叔家门口的那个石墩子。啊,这里是那天咱们吃饭的地方!”
她兴奋地介绍着,眼睛中闪烁着自信还有得意的光芒。
张栋逗她开心,夸张地张大了嘴巴,配合着露出不可思议的模样,“我们糯糯好棒啊,才这么小就能画的这么像。爸爸为你骄傲,这副画可以送给爸爸吗?”
张糯糯小朋友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小手一挥做出一副慷慨大方的样子,就将这幅画塞到了父亲的手里。
然后在张栋的嘱咐声中跑出去找小伙伴玩耍去了。
“你看糯糯画的画,好看吧。”男人献宝一样将女儿的大作呈现在闫红叶面前,“我看小丫头还真的挺有天赋的。”
闫红叶看着上面可以清晰辨认出所绘制图案,颜色调和也非常合适的化作,表情也有些惊讶。
从丈夫手里拿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还真不错诶,我这些颜色都只交给她一遍。还有这些画画的技巧,都是她自己在书上看的。”
闫红叶也不是专业学美术的,就是平时绣活需要绘制一些绣样,大多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花鸟鱼虫的图案。
颜色方面倒是可以帮糯糯认识,毕竟想要将绣活做的好看精致也少不了这些。
但再复杂的东西就得需要别人来绘制,然后再由她负责完成。
这方面也实在给不了女儿什么太大的帮助。
而且她平时也忙,这段时间因为各种事情落下的绣活都快到了工期。
实在没工夫天天盯着女儿弄这些,只没事儿的时候帮张糯糯讲解一下书上的意思还有辨认一下颜色。
虽说当初是想培养女儿这方面的兴趣,但一忙起来谁还记得这些。
就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功夫,张糯糯能够画出这样的画足以称得上天赋卓绝。
张栋一听很是惊喜,忙道:“我看上回那个画家说的没错,咱们女儿在绘画上确实有天赋。”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觉得咱们可以给她报一个绘画班,让她去系统的学习这些东西。老师教的也更加专业一点,不说前途不前途什么的,至少比咱们自己摸索强。”
闫红叶深以为然,他们并不指望女儿有什么过高的成就,但她有兴趣,有天赋自然不会抹杀。
“成,我回头注意一下县里比较好的绘画班,到时候打电话问一下。”
她点点头,既然下定决心要学。
那就肯定不能是太差的班级,他们家现在也不差这些钱。
肯定要送女儿去最好的地方。
正想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闫红叶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抿了抿嘴按下了接听键。
“喂。”
张栋站的有些远,听不到电话里的内容。
更不知道是跟谁有关的事情,只看着妻子原本还因为要给女儿选个好一点的辅导班而满是干劲儿的模样慢慢沉了下来。
那是一种落寞,彷徨的表情。
那只瘦弱的手握着手机的力道有些大,闫红叶只是默默地听着对面的声音。
她没有说话,然后也不知道那边到底说了什么事情?
向来像一只兔子一样温吞柔和的闫红叶猛的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见她这副失落悲伤的模样,张栋心疼的厉害。
闫红叶通红的眼角逃不过他的眼睛,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捏了捏手指。
“媳妇,这是谁的电话?不是,我是问,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他尽量放轻了声音,温柔地问,“遇到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咱们可以一起解决的。”
关心则乱。
做生意时一向能言善辩,脑子转的飞快的男人此刻也只能慌张的掏出手帕递过去。
蹲下身子,言语笨拙且语无伦次的轻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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