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侯爷望着眼前这个倔强而又深情的妻子,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舒舒,既然是你的女儿,自然也就是我的骨血,我又何尝不心疼呢?只是现在的情况复杂,如果突然公布她的身份,可能会对月儿的婚事带来不利的影响,甚至可能.....”
他的话音渐渐低沉,似乎在权衡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重压。
“等到月儿与三皇子大婚之后,咱们再风风光光地认回她,你觉得这个安排是否恰到好处?”
江侯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从叶夫人雅致的房间悄然退出,江侯爷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目光穿过雕花窗棂,落在庭院中一位忙碌的身影上。
那是凌瑾韵细心照料着园中的花卉。
看了一会儿,他轻咳一声,唤过身边跟随多年的亲信侍卫何征,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去取一碗清冽的井水来,再向那位姑娘要一滴鲜血作为验证。”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既期待又疑虑。
此前,他已从叶夫人和江铭那里得知,他们尚未通过传统的滴血认亲仪式来确认关系,只是因为那姑娘自行采取了江铭的一根发丝,并声称经过一番神秘的验证,确定两人血缘相联。
叶夫人和江铭因此深信不疑。
但对于江侯爷而言,这样的证据显得过于单薄,毕竟侯门千金的地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耀,怎能仅凭一根发丝轻易断定?
不多时,何征匆匆返回,手中托着一碗晶莹的清水,先呈给江侯爷。
江侯爷没有丝毫迟疑,从袖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左手食指的指尖轻轻一划,一滴鲜红的血液随即坠入水中,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何征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承载着重大意义的碗,走向凌瑾韵,言语中满是尊重与谨慎:“凌姑娘,家主希望我们能进行一次传统的滴血认亲仪式,以昭示您与家族的血脉相连,请您赐予一滴鲜血以证真相。”
凌瑾韵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淡淡扫过那碗中的红水,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意的浅笑,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动:“不必了,我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也不寻求任何人的认可。”
她的拒绝,干脆而决绝,没有任何犹豫或迟疑,让一旁的何征不由暗自惊讶。
正当何征还想再进言劝解,江侯爷已大步流星走来,神情严肃,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难道不是你亲自对江铭说,你与他有血缘关联?如今为何抗拒这最后一步的验证?若想成为我侯府的千金,可不能只凭空口白话,你必须先证明自己是否有这份资格承受这份荣耀!”
凌瑾韵面对江侯爷的质问,眼中却只有淡淡的冷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闹剧,她并不屑于给予任何回答。
就在这时,叶夫人在张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房门,眼中满是深深的失望与疼惜,她直视着江侯爷,语重心长地道:“侯爷若真想确定韵儿的身份,大可以派遣府上的老人去对照唐氏与凌永元的旧照,何必表面上应允我的请求,背地里却给孩子带来困扰呢?张嬷嬷,请你代我走一趟,查证过后再告知侯爷吧。何统领,我记得当年你也是保护我的人之一,应当见过唐氏夫妇,能否劳烦你陪同张嬷嬷一起,以便更准确地核实此事呢?”
“是,夫人。”
何统领与张嬷嬷领命,一同朝着凌家尚未封闭的三副棺柩行去,他们知道这一查,或许就能解开所有谜团。
江侯爷未料到自己的私下行径已被叶夫人洞察,尴尬地揉了揉鼻尖,略显局促地走向叶夫人。
而叶夫人却未做停留,径直越过他,走向了凌瑾韵,那是一种母性的本能驱使,无需任何多余的语言解释。
叶夫人温柔地伸出双手,意欲握住凌瑾韵略显清冷的手。
凌瑾韵平日里不喜与人亲近,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但念及叶夫人虚弱的身体和此刻饱含深情的目光,最终还是按捺住了逃避的念头,静静地任由那双温暖的手包裹住自己。
叶夫人凝视着凌瑾韵,眼神中满溢着母爱与真诚:“韵儿,别怕,从今以后,母亲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的委屈。”
此时,何征与张嬷嬷已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尽管岁月在唐氏与凌永元的脸上刻下了无法忽视的痕迹,但凭借着记忆中模糊的轮廓,他们依然能够确认那夫妇二人的身份无疑。
二人一致向江侯爷报告了验证的结果,江侯爷即便对张嬷嬷的话持有几分保留,却对何征的判断不敢有丝毫质疑,毕竟何征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江侯爷转身,目光在叶夫人与凌瑾韵之间来回游移。
他最终承诺道:“夫人,请你放心,既然韵儿的身份已经明确,等我们返回京城后,我必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邀请朝野上下,郑重其事地宣布韵儿的身份,给她应有的地位和尊荣。”
他的语气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决,仿佛在这一刻,一切的猜疑与隔阂都已烟消云散。
叶夫人虽然早先与江侯爷之间存在着难以忽视的嫌隙与误会。
但时至今日,面对江侯爷郑重承诺将以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全礼,不仅公开承认凌瑾韵的血脉之缘,还要亲自将她迎回侯府,叶夫人内心纵有千般思绪,却也选择了沉默以对。
她深深理解,有些决定,一旦做出,便不再仅仅关乎个人的,而是牵动着两个家族的命运与未来。
她轻轻拉过凌瑾韵的手,轻拍着凌瑾韵的手背,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安慰。
“韵儿,你放心吧,在京城为娘一定会竭尽所能,给予你一切。我记得砚辞他正在寒窗苦读,追求功名吧?将来他若是踏上进京赶考之路,无论是凭借永定侯府的威望,还是借助叶家的深厚人脉,必定能够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凌瑾韵的脸上展现出一种超越年龄的平和与坦荡,。
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的身份是否被侯府接纳,其实并不那么重要。因
为她清楚,自己本来就并非真正的“凌瑾韵”,对于踏入那个陌生而复杂的侯府大门,对于依仗侯府的显赫声名涉足京城,她从未有过半点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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