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凌瑾韵,眼里带有一丝玩味,“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对这家人如此感兴趣了?难不成心里盘算着什么?”
凌瑾韵闻言,脸上浮现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嘴角却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我对那些虚名浮利不感兴趣,相比之下,我对实实在在的银子更感兴趣!”
江铭闻言,一时语塞,内心暗自苦笑。
他有种被自家机灵的妹子当作待宰的肥羊,上下打量估价的微妙感觉。
正当气氛略显尴尬之际,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五哥,你回来了?”
原来是江铭的马车刚在侯府别院的朱红大门外稳稳停住,一个身形俏丽、行动敏捷的女子便急不可耐地迎了上来。
那是江月,今日她未如往常般佩戴面纱,露出了那张如同初雪般洁白无瑕的小脸,上面洋溢着少女独有的俏皮笑容。
只是,那笑容在捕捉到凌瑾韵的身影时,似乎微微停滞了一下,虽然瞬间恢复,却也微妙地透露出一丝复杂情绪。
她很快调整了情绪,再次微笑,对着凌瑾韵礼貌地施了一礼,“原来凌大夫也来了,真是荣幸之至。”
江铭对于这位总是能轻易调动情绪的妹妹,态度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一份淡漠,仅仅冷淡地点了点头,便领着凌瑾韵向府邸深处走去,步伐沉稳,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行走不久,他们的视线便被一位气质出众、即便面色略显疲惫仍难掩其风华的妇人吸引。
那正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叶氏,在老仆张嬷嬷的细心搀扶下,正悠闲地游赏着府中的花园。满园春色之中,叶氏的身影更显温婉端庄。
见到母亲,江铭的态度变得柔和,他加快脚步走到叶氏身边,尊敬而又亲近地托起了她的另一只手,声音中饱含温情,“娘,我将凌大夫给您请来了。”
叶氏的目光落在凌瑾韵身上,眼神中满是和煦与感激,“凌大夫,真是辛苦您了。”
凌瑾韵微微欠身,以示回礼。
随后,叶氏在江铭和张嬷嬷的细致照料下一步步走向内堂。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江月就匆忙追了上来,体贴地从张嬷嬷手里接过了母亲的手,眼底闪烁着坚决,“张嬷嬷,让我来吧!”
叶氏柔情地环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眼底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欣慰,“这段日子以来,吃了凌大夫开的药,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你们不必如此紧张。”
江铭保持着沉默,眼中却有复杂的光在闪烁。而江月则撒娇般地说道:“娘,女儿哪里是在紧张您的身子,我只是想多陪陪娘,靠娘近一些嘛。”
言罢,她的小脑袋还轻轻地蹭了蹭叶氏的手臂,孩子气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
叶氏显然很受用女儿的亲昵举动,脸上的温柔之色更甚,整个画面温馨而和谐。
反观江铭,他却不留情面地说道:“想要靠近娘,就好好陪伴娘亲,别总站在门口傻等,你又不是石狮子,专职守门的。”
平日里,江月面对兄长的训斥,往往只是委屈地抿紧嘴唇,默默承受。
但这一次,她似乎受不住这口气,小脚在地上跺了两下,转而向叶氏告状:“娘,你看五哥他……”
叶氏轻轻地拍了拍江铭的肩,语气中带有责备也含着爱意,“怎么能这样跟妹妹说话呢?”
随即,她又转向江月,话语中充满了母亲特有的细腻与关怀。
“月儿,你哥哥的话也有他的道理。他每日在外奔波,你不必天天都守在门外等着。你看今天的太阳多毒辣,万一晒黑了,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江月闻言,低下头,声音虽小却清晰,“知道了,娘。”
她的话语里带着些微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理解和顺从。
江月的心中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阴霾笼罩,每当看到别人家的姐妹在兄长的宠溺下笑颜如花,那份兄妹间无需言语便能心意相通的温馨,总让她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羡慕。
视线无意间滑过身旁的凌瑾韵,那身朴素的衣裳在府中众多华服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却莫名让江月的心神为之一振。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自己是尊贵的千金,又何须与一个出身平凡的医女斤斤计较?
这样的自我安慰,似乎暂时缓解了心中的那份酸涩。
叶氏的语气温柔而充满慈爱,她转头望向凌瑾韵,眼神中满是对这位年轻医者的感激。
“我听铭儿说了,若不是您我怕是已经不行了,在这里我给你道个谢。”
通常,对于这样客套的感谢,凌瑾韵会轻轻带过。
但此刻,面对叶氏那真诚而又温暖的目光,那些冰冷的话语竟哽在了喉间,“都是应该的,再说我已经在府上受了不少款待。”
叶夫人闻言,笑意更加柔和,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凌大夫吃的可还习惯?若是喜欢,我再让人去准备一些?”
凌瑾韵略一思索,列举了几样她偏爱的佳肴,每一样都透着细腻的味蕾享受。
叶夫人轻轻一点头,旁边的张妈妈便心领神会地退下,着手安排。
江月依偎在叶夫人身边,静静观察着叶夫人与凌瑾韵的互动。
随着谈话的深入,四人缓缓步入叶夫人的雅室。
室内陈设典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花香的交融。
凌瑾韵手法熟练地为叶夫人把脉,耐心询问其近日的身体状况。
从叶夫人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凌瑾韵的医术确有奇效,不仅大大缓解了她的病情,更是让一度频繁发作的心痛得到了控制。
凌瑾韵从她那略显磨损的行医包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物,一一陈列开来,仔细讲解着每一种药物的服用方法。
她的手,虽因长年累月的采药与制药留下了细微的伤痕。
秦砚辞的细心呵护让这些伤口正逐渐愈合,留下了一道道淡薄的疤痕,它们在叶夫人细腻如凝脂的手掌旁显得格外不同。
握着这样一双细腻而略显粗糙的手,叶夫人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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