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站在戴都房间外面,手肘搭在栏杆上,垂着眼吸烟,衣袖挽到臂弯,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
想到戴都说的那句话和昏倒时苍白虚弱的脸色,他的心一阵阵绞痛,有种戴都要永远离开他的错觉。
宿安歌没见过沈珩这么狼狈的样子,到嘴边的调侃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她是沈珩培养的医生,宿左的妹妹,短发,高个,不拘小节。
沈珩身边有其他医生,一般来说,不需要她过来,现在,需要看病的人是戴都,沈珩不要男医生,只能她来了。
宿安歌虚咳一声,走了出来,“沈总,夫人没什么大碍,血糖低,情绪起伏大,再加上身体太疲乏,才休克的,醒来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吐槽两句,“夫人这么娇弱,您纵欲过度,不加节制,本来就不应该了,还不给夫人吃饭,太过分了。”
沈珩缓缓抬眼,目光阴沉,“医疗器械,实验室。”
短短的几个字,让宿安歌立马噤声。
“沈总,是我多嘴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宿安歌咬牙,假笑,“晚上我再过来一次,帮夫人做检查。”
该死的资本家!
有钱了不得!
她翻了个白眼,心里骂骂咧咧。
沈珩走进房间,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孩,伸手抚在她头上,后用棉签沾药,涂在她唇上,心疼又无奈,“戴都,就这样,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他知道,随着戴都恢复记忆,两人没有了之前的亲密无间,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要的是陪伴,是伸手可以触碰到的朝夕相处。
他可以忍受戴都不像之前那样依赖他,但不能忍受戴都离开。
沈珩走出房间后,吩咐管家,“好好照顾夫人,随时热着东西,等她醒来。”
“是,少爷。”
管家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少爷和少夫人什么时候能和好。
听到这个称呼,沈珩凝眉,“还叫少爷?”
以前,为了掩饰身份,他才让管家叫他少爷。
现在,早就和沈家脱离关系,该换个称呼了。
管家微微颔首,“先生,是我疏忽了。”
沈珩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戴都,面色依然冷峻,“照顾好夫人。”
吴城的背叛牵扯出一系列问题,他需要尽快处理。
*
晚上,沈珩回来后,直奔戴都的房间。
想到白天发生的事,他后悔不该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小姑娘要的,无非是自由和他以前的温柔,他又不是给不了,大不了,再重新培养一次感情。
想明白后,他推开了那扇门。
床上是空的......
他咬了咬牙,冲进浴室,发现里面也没人!
沈珩一拳头砸在门上,余光中,看到桌上的日历本上写着:我走了,不要找我。
他呼吸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起,伸手想将那日历撕得粉碎,但看到上面的字,生生忍住了。
西屿别院一阵兵荒马乱的时候,戴都已经回到了芳华园。
这是她一开始给自己准备的住所,一座不亚于西屿别院的顶级别墅。
在乡下照顾她的秦姨也被接到了这里。
戴都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秦姨,我想吃糖醋排骨,红烧肉,白灼虾,辣子鸡,剁椒鱼头......”
饿了两天,感觉能吃下一头大象。
秦姨宠溺地笑笑,“好,知道小姐喜欢吃这些,我早就叫人送食材过来了,锅里炖了鸡汤,先喝点。”
她说着,就去厨房盛汤。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将近十一年,和家人没有区别。
戴都坐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腰。
纵欲过度当真要不得,人都快散架了。
秦姨一出来,就看到戴都皱着小脸,有些担心,“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戴都哪敢说实话,应付了两句,“没事,刚刚坐了太久的车,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看着秦姨端来的汤,她两眼放光,马上转移话题,“秦姨,好久没有喝你炖的汤了,好想念!”
秦姨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那就多喝点,锅里还有很多。”
见戴都脸上没什么血色,她又是一阵心疼,“一会多吃点饭,都瘦了。”
戴都想说,这段时间还胖了些,但觉得没必要深究这个,“好,我一定吃光,一点都不给煤球留。”
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煤球......
煤球还在沈珩那里呢!
她拍了拍额头,一阵头疼。
刚从那里出来,肯定不会再回去。
不过,沈珩这么讨厌狗狗,该不会虐待煤球吧?
秦姨没看出戴都的担忧,“你啊,哪里舍得不给煤球吃。”
意识到狗狗不在,她随口问了句,“小姐,你没带煤球回来?”
戴都生无可恋点点头,“希望它坚强一点,等我接它回家。”
她化悲愤为食欲,一口干了那碗汤。
沈珩那厮要是敢虐待煤球,她就让盛元在南城的百亿项目打水漂!
就在她暗戳戳想着的时候,门铃响了。
来的人是梁丘淮。
他是来送文件的。
戴都请他到书房,聊了万淮近期的谈的项目和工程。
结束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梁丘淮的父亲也在阳城,“文叔近来怎么样了?”
梁丘淮的父亲名叫梁丘伯文,戴都和秦佑他们都称呼他文叔。
“一切都好。”梁丘淮笑得温和,“忙着在后院侍弄瓜果蔬菜,闲暇时候找人下下棋。”
说到父亲,他的语气比平时温柔一些。
戴都放心了不少,“那就好,好久没见文叔了,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她和梁丘淮有着类似的经历,好在,梁丘淮比她幸运。
梁丘淮笑着点头,“好,他要是知道你要约吃饭,说不定棋都不下了,直接跑过来。”
“哪有那么夸张?”戴都哑然失笑,“他最爱下棋了,我还记得,你买那个院子给他的时候,他正好在下棋,把你轰出去了,结束了,才想起来去找你。”
秦佑当时也在场,事后无意间和Wan说起这件事。
戴都偷偷笑了很久。
梁丘淮无奈笑笑,“你不一样,他最喜欢你。”
两人很久没有像这样聊天,像是回到了在乡下的那段时间。
却不知道,沈珩那边,怒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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