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屋内传出琅环一声高呼,惊撼莫名。
欧阳转身冲了进去,小小盈室内,琅环扑在榻边,琉璃双目紧闭,唇白如雪。
“怎么了?”欧阳紧张道。
琅环回身一看是欧阳,惶然中声音都止不住发抖:“伤口都止血了,不知怎么琉璃突然就晕了过去。”
欧阳赶紧上前,琉璃气息紊乱,面色蜡黄,脸颊上间或闪过一片青白。
欧阳握起琉璃的手,收紧的五指成拳,拳色也是不正常的黄白交替。
“琉璃,琉璃,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欧阳小心翼翼拍了拍琉璃的拳头,那拳头蓦地再紧了一分。
还能感知外界,那还不算十分糟糕。
孤行少见欧阳异常紧张,于是安慰道:“应该是疼晕了。”
欧阳怒瞪向孤行少:“你难道看不见她体色蜡黄、唇白如雪吗?”
琉璃这情状显然是指尖砂中毒,看来连日逼毒都逼得不十分干净,指尖砂当是趁着人受伤失血,毒血中毒素失衡才爆发出来的。
不过琉璃体色黄白间异,指尖砂的毒当还没有完全压倒她体内毒血的毒素,为今之计是要赶紧解了指尖砂,若是等到指尖砂一边倒,那琉璃不死,也要废去一身功法。
欧阳起身找来纸笔,匆匆写下一纸方剂:“琅环,抓药。”
“本座派人去,”孤行少接过药方向外喊道,“陆凛。”
“他不一定认识药。”欧阳道,起身欲将药方抢回来。
可是孤行少将药方倒手一换,举到欧阳那不到的高度:“一副药罢了,你在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有人下黑手了,但这话却不能说,除此以外,欧阳其实还想趁机将消息一并放出去,顺便询问有没有沧海月明的下落。
她的药方是用暗号写成的,分舵的人看了方子,自然知道派人来策应。
像是能看穿欧阳的小九九,孤行少举着方子粗略看了看:“难道这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暗号?”
人精啊!欧阳暗自咬牙,明明气得牙痒,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来。
“我只想确保万无一失。”欧阳道。
孤行少闻言将方子折把折把捏在手心:“既然不需要去对暗号,只是抓一副药而已,本座的武判还是可以办好的。”
“这药必须琅环去抓,”眼见孤行少将药方折得方方正正豆腐块儿一般,看样子是真不打算还出来了,欧阳急道,“你的武判连地方都找不到,怎么抓药!”
孤行少挑眉,竟然还有制定地方的吗?
“那便把地址告诉他,潭州城他也算熟悉。”孤行少道。
那怎么成,让陆凛去,不好传递消息不说,且不等于是将莲峤的分舵暴露出来了吗!
“你别说那地方不在潭州,玻璃丫头这情况,怕是等不了我们天南海北去将药抓回来吧。”孤行少道。
欧阳狠狠瞪着孤行少,果然是人精,连她方才想到的说辞都先一步堵死了。可孤行少说得对,琉璃的情形,拖不得,现在根本不知道她还能挺多久。
欧阳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极为不甘道:“药方给我,我突然想起还要改两味药。”
临时改药可不是多么明智的借口,但是欧阳只能想到这个法子要回药方,别无他法,下策也只有将就。
“还真有暗号啊?”孤行少恍然,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竟然蒙对了,于是酸溜溜地问,“你要给谁递信息?”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药方给我。”欧阳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只要孤行少拿不到证据,猜测便永远只能是猜测。
“你不说,本座不给。”孤行少道,本是想威胁一下看看欧阳会不会吐实,其实她要给何人传信息,他心里有谱。
欧阳不欲同孤行少搅缠,回到桌边准备重新写出一张来:“琅环,抓药。”
不给算了,她刚好可以使唤琅环去。
琅环多听话,起身就来领命。
孤行少挡到欧阳身前,终于还是将药方拿了出来:“你不说算了,本座自己查,着药方你改吧,地址告诉陆凛。”
“你真的不用拿出来。”欧阳不接,她是真不想让孤行少的人去。
“你身边就两个丫头,伤了一个,如今只剩一个丫头还能护着你,这个丫头不能再派出去。”孤行少道。
“院外不是有你十好几号人吗,他们护不住?”欧阳讽道,若不是这些人,琉璃哪用招这份儿罪!
“当然是你自己的人更放心。”他的人,哼,他还没将叛徒完全揪出,派过来的这些人,除一个陆凛,其他的可都不能放心。
“真不让琅环去?”欧阳最后一次问道。
孤行少摇头。
孤行少不同意,且不说琅环能不能出府,怕就是出院儿都难。欧阳不情不愿接过药方,涂涂改改几处,复又交还到孤行少手中。
“琅环,地址。”欧阳无可奈何道。
“小姐?”琅环对欧阳的觉得不可置信——那可是山庄的分舵啊,怎么能透露给无痕宫的人?
欧阳无声点头,她也不想,但若不说出来,怎么拿到药材配解药?指尖砂毒烈,解药自然也不能是寻常药材。
琅环咬牙:“清平坊永安巷墨家药铺。”
“你去告诉陆凛。”孤行少将方子递给琅环。
琅环虽拿了单子,没有欧阳的命令却也没动,她心理还记恨着孤行少软禁主子,伤了琉璃。
欧阳也想像琅环一样硬气,奈何自己本也是个软的,硬气不起来。
于是半是指派半是无奈道:“按他说得办。”
琅环这才磨磨蹭蹭出去找陆凛交接任务。
“这丫头防备心倒是比玻璃重些,适合留在你身边。”孤行少啧啧赞道。
“琉璃毒发,指尖砂的痕迹这样明显,现在你该信我所言了吧?”欧阳指着琉璃道。
欧阳旧事重提,孤行少不耐地蹙起了眉:“不是说给本座两日时间调查吗?”
孤行少竟然还是不信,那两眼珠是摆设吗?
欧阳气极,说话立时便失了方寸:“还需要调查什么?铁证就在眼前,你也要装看不见吗?就因为牵扯到你的公主,所以就要枉顾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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