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钦寺一把将香案上的供奉扫落在地,然后将欧阳放了上去,他一手摁着欧阳,一手胡乱地扯起自己的衣裳来。
欧阳两手勉强抵着钱钦寺,想往后缩,可身后是冰冷的石龛她退无可退,钱钦寺到底是及冠的男人,手力天生比女子大些,身子虽然被掏空了,却也不是欧阳能推开的,况且她还被封了穴道,更是手乏脚软,两人的姿势看起来竟然还有些欲拒还迎的模样。
“阿姐,咱们就要洞房了,你就没有什么要对寺儿说的吗?”钱钦寺丢开外袍,正奋力解着内衫。
钱钦寺这是在将她和他阿姐作比较啊,欧阳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那钱金玉若是遇着这状况会是什么反应。但现下明显不能表现得和钱金玉的反应类似,万一刺激得钱钦寺兽性大发,她就真招架不住了。
欧阳虽奋力想挪出钱钦寺的钳制,面上却收拾出一派人畜无害的纯良,嗲着嗓音道:“寺儿要做什么,这可是祠堂呢。”
钱钦寺丢开内衫,伸手来解欧阳的衣裳:“阿姐,你说寺儿这样能做什么?”
欧阳暗骂一声禽兽,赶忙拦着钱钦寺的手,面上立马换做一副娇羞样:“阿姐不想在先人面前这样随意,可否换个地方?”
钱钦寺怔怔看着欧阳,蹙了眉摇头否认道:“不对,阿姐不是这样说的。”
“……”难不成这钱大少爷是要昨日重现一次?她可不会傻得让他如愿。
“阿姐,你应该说:‘我是你长姐,你怎么可以做这禽兽之事!’”钱钦寺喃喃,回过神撞见欧阳一脸琢磨,喝道,“快说啊!”
竟然真是在回顾往昔!欧阳看着眼前的钱钦寺,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看着本少爷做什么,说啊!”见欧阳久不说话,钱钦寺突然发怒,一巴掌扇在欧阳脸上。
欧阳被扇地蒙了蒙,回过头愣愣看着钱钦寺,那一巴掌扇得应该特别的响亮,不然为何好端端的她会从香案上摔下来?又为何左耳嗡嗡响个不停?
她觉得脸有些木木的感觉,抬手摸了摸,脸上竟然感觉不到触碰,欧阳瞠大了眸子,明白过来不是脸木木了,而是脸疼得麻木了。
钱钦寺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举着打人的手“噗通”一声就跪下来:“阿,阿姐,寺儿不是,不是故意的。”
欧阳在嘴角上摸到一抹湿漉,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血!
好你个姓钱的,将本姑娘掴得出了血!欧阳将唇角的血舔进嘴里,试了两次才勉强从地板上爬起来。
钱钦寺看着欧阳站起来,连忙膝行到欧阳脚边将欧阳的腿抱住。
比欧阳还高出一头的男人跪在脚下,将脑袋埋在她腰腹一带,悔恨交加地哭道:“阿姐阿姐,寺儿错了,寺儿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寺儿舍不得伤阿姐的啊!”
欧阳一愣,这错认得可真是迅速又诚恳,自己要真是他阿姐都不好意思计较下去了,可自己不是他阿姐!
“阿姐阿姐,不是寺儿不是寺儿,”钱钦寺抬起头来望着欧阳,面上干干净净,哪里有什么男儿泪,真是演得一手好戏。然而演得好戏的钱钦寺还嫌仰个头不够真诚,复又举起打人的手来,“阿姐,是它,是它伤了你,阿姐,寺儿砍了它给你出气好不好?”
装哭卖惨不够,还要来一出苦肉计么?那本姑娘成全你!
欧阳放柔了五官,嫣然一笑:“好。”
欧阳这一声“好”说的那叫一个柔肠婉转,百媚千娇,饶是一味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钱钦寺也不由听得呆了。
“寺儿愣着做什么,坎呀!”欧阳魅声道。
钱钦寺站了起来,直直地望进欧阳眼眸里,那是一汪比潭水还要深邃的眼波,钱钦寺只看了一眼,便觉灵魂都被吸引了进去。
眼前是那日大婚时与阿姐同处的祠堂,爹亲娘亲牌居高堂,四周红纱浮动,喜烛高悬。
钱钦寺看着眼前一脸娇羞的阿姐,她竟然亲手端起酒壶,往雕着双红喜字的酒杯里斟酒,钱钦寺喜不自胜,斟好酒,阿姐抬头看着他,笑得好美。
钱钦寺情不自禁地握起阿姐的手,开心地想告诉阿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他还没说话,阿姐便摇头制止了他。
阿姐抽回手,端起香案上的酒杯,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半杯递了过来。钱钦寺握着酒杯,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记忆里的合卺酒不应该是这样喝的。可阿姐能心甘情愿嫁给自己,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钱钦寺端着酒杯傻愣愣地看着阿姐,这是他记忆中的阿姐,有阿姐的容貌,也像阿姐一样的温柔,多少次午夜梦回,搂着身边的替身,脑海里印刻的,却都是眼前这样的人。
阿姐以手成圆,圈出个杯口的形状凑到唇边,做着饮酒的动作,钱钦寺知道,阿姐是在催促自己赶紧将这合卺酒喝掉。
他也很想喝,这是自己与阿姐的合卺啊,他做梦都想同阿姐一同饮的酒。
“你若真是我阿姐,该多好!”钱钦寺喟然叹息,望着手中的半杯酒,眼里蒙出一层水汽。
糟糕,能开口说话那便是功亏一篑,没想到钱钦寺竟然识破了她的惑术!
欧阳猛地转身朝门外跑,可是钱钦寺大手一伸,轻而易举将人抓了回来。
“再让我看一次阿姐好不好?”钱钦寺道,水汽雾红了眼眶,看起来尤其可怜。
可是欧阳向来信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根本无所动容。
“你真想看?”欧阳问,被动承受和主动选择,惑术成功的可能性完全不同,既然你一心找死,那本姑娘又怎会推却?
“这杯酒你要是喝下去,我能看多久阿姐?”钱钦寺将那半杯酒推到欧阳面前,果然可怜和可恨时常是相伴而生。
那本是钱钦寺被惑时,欧阳趁机将口中毒血吐进酒里所混成的一杯毒酒,于他人是须臾就能要命的东西,不过于欧阳却不过是一杯沾了唾液的酒水而已,便是欧阳饮下去也没什么不妥,但是钱钦寺这样问,便是识破了欧阳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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