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萱几人听了他这话,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怀疑刚才和贺毅搏斗的那人就是张峰。”
左子萱虽说是怀疑,但口气非常的肯定。
贺毅和徐清风认同的点点头。
但宋应炎却不认同。
“不不不……
不可能是他。
萱萱,你们不了解张峰,张峰这个人心肠很好的。
要不是他多次救助,别说我老娘和女儿,我都早就死了。
我老娘在医院住院,我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往日的那些什么朋友呀,我去敲门借钱,好点儿的给开个门,说家里实在没有。
不好的,直接装没听到。
我真的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张峰借了十五块钱给我。
这钱虽然没救活我老娘,但正好够我把老娘给体面的埋了。
所以,我记张峰的这恩情呀。”
左子萱点点头,“那没错了,就是他。”
宋应炎一脸懵的看向左子萱,自己不都解释了吗?难不成还越描越黑了?
“我想,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想好了,要让你背锅。”
“为什么?”
“我猜,因为你背锅的话,就能救下整个列车上的乘客。”
左子萱越说,宋应炎越是迷糊,完全听不明白。
“他抓住我的时候,我从他的身上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偏偏这个药我还非常的熟悉,就是我的易容药水的初级版。
也就是我外公,当时交到我手里的初级配方。
经过我无数次的研究和改良,才形成现在我手里的这药水配方。
他勒住我的脖子时,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发现他中了鬼子的日落。
我就试探着与他对话……”
左子萱把跟匪徒的对话内容,说了出来。
“所以,以此可见,这个人他原本就不坏。
要是他不找个替罪羊,要么他被鬼子控制的家族,会被折磨,要么一车的人都必须得死。
为什么要选宋大哥呢?
我认为,他想着宋大哥是一个人,无亲无戚的,就算是顶包被抓了,最多也就是被关进去踩缝纫机,还能解决温饱。”
宋应炎有些相信左子萱的话了,但也有疑问。
“我要炸火车这事儿,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那他怎么知道?”
“这就是你们前天晚上那顿酒的问题了。
很明显,他在酒里面加了东西,让你说了心里话,或者在你的潜意识里面暗示了些什么。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们的一举一动,肯定是有人在监视,我们什么时候买的什么票,他们肯定也一清二楚。
列车上的布局,他们应该早就已经开始了。
就是等着请君入瓮。”
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我猜想,他们应该会在今天晚上动手。”
贺毅紧紧的皱着眉头道:“我们要在他们动手之前离开。”
“火车正在飞速行驶,师傅的眼睛又看不到,还怀着孩子,这要怎么离开?
总不能拉开窗户直接跳吧?”
徐清风挑眉问道。
没想到道贺毅还真一脸认真的点头。
“啥?不担心你宝贝疙瘩受伤了?”
“谁说不担心了?
我说跳车窗,是在车子停着的时候跳。
我买票的时候大概问了一下,这趟列车的停靠位置,除了这一路上的七个站台停靠,还有大概十二次错车。
我们可以借着夜色,趁错车停靠的时候,逃跑。”
徐清风点点头,想了想,牛头不对马嘴的问左子萱。
“师傅,你那氧气够用吗?”
左子萱想都没想的道:“今晚不合适用氧气。”
徐清风也秒懂左子萱的意思,就是有外人在,不能进到空间里面去躲避。
浓墨般的夜幕降临,火车疾驰在平行的轨道上,在昏黄的灯光中喘息。
左子萱靠坐在下铺,依靠在贺毅的肩膀上,脸上写满了忧虑。
其实她心里很害怕,自己的眼睛看不到,大大的增加了逃跑的难度,整不好要连累所有的人。
让贺毅他们走,别管自己?
她说不出口,贺毅也不会丢下她不管。
她紧张地拉了拉贺毅的衣角:
“贺毅,天是不是已经黑了?”
“快要八点了,早就已经黑了。”
“不能再拖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贺毅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正直冒冷汗,知道她心里此刻肯定很紧张。
他转头凑近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将人搂进怀里,安抚道:
“别担心,离他们行动还早。
车厢九点熄灯,这会儿过道上还有一些软卧车厢的乘客在走动。
至少,在十点之前,他们是不敢行动的。
我算过时间,八点半左右,这列车会停靠十分钟错车,我们在那个时候再行动。”
“清风,把东西都收拾好,做好准备,车子一停,麻溜的离开。”
徐清风的脸上满是紧张和不安,他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双手下意识地互相搓着:“师丈,都已经准备好了。”
贺毅微微颔首,他转头看向宋应炎,有些抱歉的道:“应炎,对不住啊。跟着我们第一天,就让你跟着我们一起逃亡。
等安全了,你要是不愿意跟着我们,我给你笔钱,你拿着去找自己的出路。”
宋应炎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绝望中的希望:“都到这一步了,我连死都不怕,其他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就是命一条。
我这条命也差不多是你们给的,生死我都愿意跟着你们。”
贺毅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兄弟,放心,有我们两口子的一口,就少不了你的一口……”
虽然感觉他们做的事很危险,但宋应炎心里是激动的。
八点三十左右,火车开始慢慢减速。
徐清风和宋应炎,已经将他们为数不多的行李给打包背好,做好了准备。
贺毅将车窗打开探出头去查看。
一股强劲的凉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众人的头发凌乱,窗边的窗帘也被吹得张牙舞爪的飞起来。
他将头收回来,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估计火车会在前面的弯道停下来,只要一停稳,我们立刻行动。
记住,一定要快,要稳。”
此时,车厢内异常安静,只有那单调而规律的“哐当哐当”声不断敲打着大家的神经。
窗外,清冷的月光洒在一片荒芜的田野上。
远处的山峦起伏,在月色中像是沉睡的巨兽。偶尔有几棵稀疏的树木孤独地挺立着,随着火车的疾驰迅速向后退去。
这几分钟的时间,大家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那么漫长。
终于,火车慢慢滑入到弯道停了下来。
贺毅深吸一口气,“快!”一声令下,率先翻出车窗。
他的身手矫健,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迅速转身,张开双臂准备接住左子萱。
左子萱在徐清风和宋应炎的搀扶下,慢慢探出身子。
“别怕,媳妇儿,我在这儿。”
贺毅伸手接住她,小声的安抚道。
左子萱微微点头,抿了抿嘴,借着贺毅的手纵身往下跳,瞬间稳稳的落入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
贺毅紧紧搂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地上。
紧接着,徐清风也不含糊,他动作敏捷,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轻松地跳了下来。
轮到宋应炎时,他的双腿却不停地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兄弟,别犹豫,快!”贺毅焦急地喊道。
宋应炎闭上眼睛,心一横,跳了出去。然而,他落地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怎么样?能起来吗?”贺毅关切地问道。
宋应炎咬着牙,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没事,快走!”
贺毅将左子萱背在背上,四人沿着铁轨旁狭窄的小路拼命奔跑。
夜晚的风呼啸着,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四周杂草丛生,不时有荆棘划过他们的裤腿。
身后火车已经缓缓的启动,向远处疾驰而去。
火车走了,大家潜意识里都觉得安全了,便放慢了奔跑的脚步。
九点,火车上所有的卧铺车厢全部都熄灯了,只留了车厢连接处的灯还亮着。
两个身穿公安制服的人,鬼鬼祟祟的在左子萱他们的车厢外面打转。
确定四下无人,轻手轻脚的将包厢的门打开了一个小缝隙。
其中一人,将手里用锡皮纸包裹的卷筒,对着门缝里面吹。
另一个人站在边上左右张望着放哨。
扑通……
放哨的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不满的压低音量,小声的道:“轻一点儿……”
好半天没有听到同伴的回应,还以为同伴已经进去了,他有些生气,进去了都不叫自己一声。
结果他一转身,就看到同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他着急的蹲下身去拍打同伴的脸,“平尾,醒醒,醒醒……”
拍了半天,同伴都没有反应。
从门缝里面灌出一丝丝的风声,他将掉在地上的纸筒捡起来,看了看门,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同伴。
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面。
这个蠢货,居然让风将迷药全部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将纸筒狠狠的丢在地上,从腰上摸出手枪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推门。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将屋内的人给吵醒,想必应该是睡沉了。
门缝被一点点被拉开,拉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他透过门缝一脸懵的看着里面空荡荡的床铺。
接着猛的一下,将门全部打开,走了进去。
他看了眼开得大大的窗户,怒吼了一声“八嘎……”
转身将同伴拖进包厢,将门关上,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