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走到陈大人的书房,地方不大,但是摆满了州城的地方志和一些平时用得上的资料书籍,寻常人家的古玩字画姜瑜倒是没发现,想来陈大人在家里的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埋头工作。姜瑜跟着陈大人走到了书桌前,姜瑜才敢测过身子,将手附在陈大人耳边:“大人,我们自县城而来,就一事可能影响颇大,姜某也吃不准这事情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总不是好事,说之前,还须得让您老多想一会要不要听。”
陈大人沉吟了一会,只见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姜瑜,拿了姜瑜的书信摊开,指着里面写着的“有要事相商”,清脆地敲了一下桌面,语气自带一股勇往直前的坚定:“贤侄自是但说无妨,老朽也在这州城许多年了,虽不曾往上挪挪,但也不至于连治理县城之事也畏手畏脚!”
姜瑜听到陈大人铿锵有力的回答之后,果断把她这几日得到的县城赌场的情报告诉了陈大人。先是县城知县周大人被关押,官印被歹人代持,日常上报之事均被人冒名顶替去了,而后是县城百姓不事生产,竟以赌博当做主业,弄得县城周边百姓家破人亡不在少数,如此以往,恐州城或有祸乱。
听完姜瑜的描述后,陈大人瞪大了双眼,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要接话。
“大人,您看这事情,只是三郎现在也不知道找谁来处理,姜家在此地唯一还有点关系的人也就您了。”姜瑜已经把事情如实相告了,具体要怎么做,那就是陈大人的事情了,她一介白身,好像只能给陈大人添乱。
“贤侄莫怪老夫一时语塞,此事老夫必然会管,贤侄未有官身,切莫贪功插手此事。”陈大人胸口起伏,胸中一口郁气,他陈自年为官多载,在州城已经当了多年知州了,一直以为自己治理州城和下面的县城多少有点成就,哪能想到那县城竟然从知县开始就是假的,最可恶的是那些人竟然敢私自开设赌场鱼肉百姓,越想陈大人越愤怒,如果说姜瑜一开始说的流民作乱是让他愤怒在下面的官员知情不报和不作为,现在姜瑜说的囚禁知县和赌场之祸则让他的手脚冰冷,周身寒气如坠冰窟。
陈大人不是没经常去县城、乡间巡视的,但是想不到下面的人竟然都是为了糊弄上官。陈大人想了一下,估摸着他身边的人已经被收买了,尤其是他的行踪,早早地就被歹人拿捏了。只要陈大人去巡视,必然一片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现在得知这些都是假象之后,陈大人浑身发抖,这种被糊弄的感觉真的让人很窒息,尤其是是得知了这些歹人的胡作非为之后,陈大人脸上一片灰白。这种事情确实像姜瑜一开始说的那样,假如陈大人不去管,那就让这件事腐烂便也与他陈自年无关了,只等陈自年荣退。但是,陈大人也是读了多年圣贤书的人,他自小丧父,是母亲靠着双手起早贪黑给他赚钱交束修进学堂读书识字考取功名而后才是为官的,记得陈自年老母亲去世之前,反复交代他要做一个好官,不求陈自年能爬上多高的位置,但求陈自年无愧于心造福一方。现在州城和县城出事情了,陈自年哪里愿意放手不管,一腔热血在年轻的时候无处可投,等到中年为官之后以为兢兢业业地守着州城努力让百姓活下去就是他的功绩,结果都是下面的小人编织给他的幻境,陈自年一时竟然没站稳,身体晃了几下,姜瑜伸手想去扶他,但是陈自年摆了摆手,自己死死地抠住了书桌边沿,胸口起起伏伏的,满腔愤怒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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