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酒宴,大川喝的十分尽兴,大呼小喝,推杯换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以前几乎没尝到过酒的滋味,现在才知道,真乃天上琼浆,人间玉露。
几个回合下来,众乞丐们脸露醉酡之色,身显扭捏之形,有几个东倒西歪,连跌带撞地爬出去了。
高大川酒鬼一样的吆五喝六,其实不停地用眼睛打量着剩下的人群。众人皆醉我独醒,这酒有灵性,专对他免疫。
包间内,加上金了知在内还有七人,按原来的算计,余下的五人之中,必有一个是今晚的目标。
脸庞消瘦,黄白头发,这两个标准,似乎不能做为甄选的条件,剩下的这几个,都具备这个特征。
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条件,就是屁股上面是不是有鼓囊囊的东西。大川猜想应是尾巴之类的,他看过小说,妖怪化成人形后,醉酒后才会露出尾巴。
剩下的五人,酒量极大,手不离筷,酒不离口,淡笑自如。高大川有些等不及,装作酒醉失足,撞向他认为最大嫌疑的一个,借机顶了一下那人的臀部。
草,平平的,没有一点点毛绒绒的感觉。
“哈哈……”没想到,那老丐一脚把高大川踢个跟头,大笑一声,站起身来,“哼哼!小东西,就你,还想害我,雕虫小计。”
其余四人纷纷大笑,俱各站起。
金了知暗暗叫苦,捕鹰不成,被叼了眼睛,反中了圈套!看来对手比想象的高出不少。不但识破自己的诡计,还预请了帮手,自己逃命应该可以,可现在把个高大川连累进来,焉能弃他不顾。
事已至此,拼命一搏了。
双手一抖,左扇右剑,竟是两种不同的兵器,看来功力也算非同小可。
五人不敢轻敌,首尾衔接,把金了知围在中间。他们也都知道,那个高大川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角色,等同于没有。
金了知道真英雄,身随神动,扇扬剑刺,分击二人。若论单打独斗,众丐也都明白,定不是金了知的对手,这也是他们摆成个车轮阵法的原因。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不架群狼,何况以一敌五。饶是如此,金了知却也毫无怯意,团身而上,好一番恶斗。
这一个,青纱扇急点,杀人峰光耀万丈,那一面,缚龙棍横扫,纳命声层高千叠。游龙剑,剑剑不离咽喉处,恶虎刀,刀刀直刺心窝中。
金了知本被围核心,四面受敌,常理讲处于被动之中,但他剑扇联合,确实精妙。
五丐人多势众,反倒占不了一点便宜过去,有几次堪堪被金了知击中。他们心里清楚,如果不能迅速拿下,一旦之中有人受伤,阵式一乱,那是自取灭亡。
为首老丐突地猛击两刀,一个缩身,大喝一声,“五毒噬心”。
四人闻声急退,整齐划一,想来平时没少在上面下功夫。
三下二上,相叠而立,同时顿喝,手中五件兵器,齐齐飞出,上下左右中,五个方位,在法术催动之下,齐袭而来。不仅是五件兵器,更可怕的是兵器周身,毒气弥漫,隐隐雷鸣。
金了知心中暗暗叫苦,知道今天凶多吉少,更苦的是还连累了高大川,这个打心底里喜欢的小友。
眼下已容不得他多想,干脆两眼一闭,把心一横,整个人直飞出去。剑扇同时离手,攻取上面二人。自身竟也横作一根棍子,扫向底盘三人。
残云蔽日!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众乞丐齐声呐喊,声音惊恐无比!
此时金了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纵使一命西去,只要能搏杀对手,一算为民除害,二能救大川一命。
电光火石之间,双方攻势戛然而止。
五丐已伤其四,确是招招致命。金了知也是可怜,虽是躲过三劫,难免身背两伤,一刀左肩,一刀右肋,血肉横飞,深可见骨。
最可怕的是一颗流星珠,右胸直入,见不得深浅了。想这凶狠邪毒的兵器,深入体内,再搅动了五脏六腑,必定是凶险无比,性命不保。
一声伤心的嗥叫,仅余一个老丐,手中一柄紫竹棍,一步步,紧逼过来。眼看四名兄弟惨遭毒手,丢了性命,怎不让他双眼充血,恨不能把对手生吞活剥,以泄心头之恨。
眼前这个人,前世无冤,今朝无仇,却硬要充大头,多管闲事,害死自己兄弟。
所谓正邪不相立,只是不懂,究竟何方为正,何方为邪?弱肉强食,天道如此,人命是命,鱼鸟虫兽就不是命了?
老丐的紫竹棍高高举起,一边咒骂,一边逼近,指了金了知痛骂:“小贼,老夫与你何冤何仇,为何要设局害我?连累我兄弟白白丢了性命?”
金了知惨然一笑,答道:“呵呵,无耻妖邪,戕害人子,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你!”
“荼毒生灵,害人儿女,杀尔,本就不需要……理……由?”了知强打精神,继续驳道。
“哈哈……”老丐一阵狂笑,“天地间,本就是弱肉强食,我荼毒生灵,我害人儿女?不错,我是吸了那些孩童的灵气,可我也是不得已而为。生命轮回,强者为王,你们一个个正人君子,道貌岸然,可他们人族,不是更加残忍?活吸猴脑,血食熊掌,难道不是吗?更何况,杀鸡宰羊,以为享乐。难道你们没想过,不同样的荼毒生灵?同样的害人儿女吗?”
“人食牛羊,餐五谷,乃天道循环,不如此,岂不大千世界,一朝而亡,此是生存之必要。可你等吸食人子,难道也是为了生存吗?古来修行,吸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诚心恒志,无有不成。何必要戕害生命呢?”金了知用了最后一口气,表明态度。
“好!好!好一份凛然之言。”老丐大笑,道:“自古道不同,不为谋,我也不与你讲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今天你是死期到了!拿命过来,与我兄弟报仇!”
紫竹棍再次高擎,同时向着空中大喝一声:“兄弟们,老哥为你们报仇了!”声到棍到,挟着风声,直取金了知面门。
生命将逝之际,金了知反而出奇的平静,命运既然如此安排,抗争又有何用?生如何,死亦如何?
“哎呀!”耳听一声惨叫,却是高大川的声音。
千钧一发关头,已被所有人淡忘的高大川,竟于老丐要棍杀金了知的刹那,猱身扑上,硬生生地代他受了这一棍。要知道,他可是身无一点法力之人,挡住如此一击,岂有命在?
哎哟两声之后,高大川反从金了知身上爬了起来。
毫发无伤?
老乞丐目瞪口呆了,这不可能啊?以我之修为,面对一个如此孱弱的人族,一个泥巴虫子,居然是如此搞笑的结局。
而就在老丐为自己的失手大惑不解之时,高大川又做出了更让他大惊失色的举动。
一张檀木椅被他当成了武器,直接扔了过来。好在他修为颇高,尚能在惊愕之即,挥棍阻挡,“哗啦”一声,木椅破碎,几成粉状,木屑的灰尘,弥漫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