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盏弦音这个名字虽然说不上什么如雷贯耳,但仿佛之前的很多事都和他有着一些密切的联系。尤其是当香凝绡介绍到关于他易容术了得,又是如何辗转于月白又遇到花火晴明他们的事情,让乌重他们急欲想从他口中听到些有关银药卿与蔚端妃之类的事情。
然而那些消息,捕风捉影也就罢了,还是许久以前的旧闻,如今所了解的动向,也只能是猜测而已。但金盏弦音说的也不都是模糊的消息,有一件事却是千真万确的,十足的坏消息。
……
“什么!”乌重无比气闷的说,“你说老六又被拘了?”
金盏弦音道:
“确实,说是要去找一位叫长剑璆锵的人,经过蔚蓝众,那个叫毕摩希冀的女子说是要找牵牛伯大要个什么口实。同行的蔚灵玑不愿意浪费那个时间,所以约好地点再见。可是当我碰到她们时,却只有毕摩希冀和蔚灵玑两人。这事是毕摩希冀亲口证实的,我想不会有假。”
毕摩天通正欲发问,而金盏弦音像是事先知道他的问题一般,他说:
“毕摩希冀说是因为自己的幼稚和固执,导致寤寐佑真被俘,本来被关进牢笼的应该是自己,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救出寤寐佑真。便催促蔚灵玑赶紧走,不要像自己一样留下遗憾和后悔。而时下,霸河先对黄苏煅的季月朝廷,想是觊觎已久,蠢蠢欲动。
为避免祸结,而且我因得知叛族金盏巨毋被原雪惢酋雪兮莲所抓并掳到密陀众来了,所以便辞别她二人只身投效。如今的蔚灵玑应该在寻迹终南侯苍飒沙的部队,而毕摩希冀应该还是在蔚蓝众寻求解救寤寐佑真的办法。”
乌重问:
“所以寤寐佑真是被谁抓了?”
金盏弦音答:
“是被霸河先所部。蓝星花城原本是被皠子琼手下攻取,但似乎在掠夺完财货之后,他们并无意于把守城郭,因此便被后来的霸河先拿来当做攻取帝皇众的跳板。”
金盏弦音那种平铺直叙的方式虽然在很大程度上缓和了各家的情绪,但心有所悸的人仍然不能安分。颜觐理了理头绪,感到接下来可能会有重大的事件发生,但于金盏弦音所说的内容,似乎也没有什么当下可以处理的办法。而毕摩天通和乌重等人却急急忙忙的要继续追问下去,颜觐这时说:
“义士,本王听明白了你的意愿。对于你口中的那个叛族,既然你说他现在在雪兮莲手中,将来我们肯定要进行交涉。所以且稍安,一定会有一个交代。而至于寤寐佑真他们嘛……”颜觐转向乌重,道:
“如果他被霸河先所擒,这反倒是好事。我能猜到到时候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寤寐佑真可暂保无虞。”又转向毕摩天通道,“只是这毕摩希冀,等想想办法啊,不能让她干傻事。可是……”
毕摩天通道:
“殿下,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是姐姐了,我一定要去救她。也只有我能劝动她,我一定将她带回,请殿下一定派我去寻她回来!”
颜觐抚着毕摩天通的肩膀,说:
“是啊,可是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你虽然术法通灵,但像刚刚金盏弦音说的,如今那边战事紧密。万一遇到点什么不测可如何是好,近战对敌也不是你的强项……”
这时那个刚刚输掉‘一半性命’的人站出来说话了:
“正好啊,我陪小大人去。反正我看你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刺激的事项。而且我这不刚输了那么多瑟舞烁嘛,去蔚蓝众的途中,正好途经我惢补充一下。”
颜觐说:
“那如此我便放心了。切忌,无论如何,哪怕用强的,也要把毕摩希冀给带来,之后再商议打算。”
毕摩天通先是揖礼一拜,然后担忧的道:
“那我这一走,殿下你所中的虹赋‘紫藏五惧’将如何是好?”
这一路上,只要颜觐因由虹赋之伤而产生波动,都是毕摩天通来用术力压制,才使颜觐悉如平常。这毕摩天通一去,确实也就没有谁能疗愈虹赋了。毕摩天通的担心自然不无道理。但颜觐却开朗的说:
“哈哈,这么长的时间由大擎座给我驱褪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况且我中的是‘不备’。”他说,“大擎座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身边可是有禹余天黄裳在侧,怎么可能‘不备’呢?当然是万事俱备了。关键还有最厉害的皇盾在守卫着,文臣武将都是顶级,你担心什么?所以你放心的去吧。”
“但,但是……”
颜觐的态度坚决,而且说的话也的确在理。但毕摩天通还是犹犹豫豫的。
“诶……少婆婆妈妈的,这是王令!哎……去吧,去吧。”颜觐干脆用轰的方式,撵他出走。
无奈,毕摩天通只得与炎焱领命出走了。
香凝绡这时说:
“好啦好啦,一个个别愁眉苦脸的,想那些一时又处理不了的事情干嘛。我说君王呐,你来到我临香城,可真谓是使它容光焕发呀,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你几位呢。
君王殿下你也知道,我们这城实属新建,有好多事情还需向你请教呢。密陀虽富足,但军力实在薄弱,而且正因它的富裕,密陀可是天下所有豪强的盘中餐、俎上肉。我等也是无计,方才想请殿下来为我众谋划一二,好安黎民百姓,请个太平安乐。”
香凝绡的话,实属不咸不淡的交涉辞令,但话听到这里,颜觐从金盏弦音脸上看到明显的焦虑。香凝绡正打算继续说下去,颜觐则对香凝绡一众人等说:
“你们先入席。”而后请金盏弦音道,“金盏弦音,请借一步说话。”
香凝绡好似乐见其成一般,热情的招呼其他人赶赴宴席而去。
颜觐与金盏弦音来到一处幽静所在,他直问:
“阁下是来自磬绝古晶的人吧。”
金盏弦音默言。
“说来惭愧,本王自打出生以来,就没离开虹颜晶。别说磬绝古晶,就连虹颜晶我也未曾遍历。霄香晶、虹映晶等,本王也只是有耳闻而已。江山绮丽,异域瑰奇,本王所识甚少。阁下既是从传说中的古晶而来,不知可否给小王述说一二,增长一下我那浅显的见识。”
金盏弦音默言。半刻后才开口道:
“其实忘萱王想听的不止是地域风貌吧。”他说,“哎,即便我想说,也无从谈起。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今的磬绝古晶,名存实亡。有的,只是一些游荡在世间的散魂而已。没有一处可以称之为故乡的地方。磬绝古晶的那个‘古’。现在看来,意味深长。仿佛早就在名字上暗含了‘早已消亡’的意思。”
颜觐道:
“地与人,什么能代表一个晶?在很久以前,我们还不用‘晶’这个字的时候。我们认为,人就是‘玉’,而那个‘口’就是地。但我们知不知道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不是都是如‘玉’一样的人?”这个问题粲然昭彰,甚至于说有那么一丝“露骨”,是与非两种回答都会让对方鄙夷。所以金盏弦音默语,而颜觐顿了一会儿,说:“所以,在这个层面,这就是一种美好的概念和想象,或者说是希望。而‘晶’是什么?它剔透,它凝结。自然而成的晶体,它无论如何都是有棱角的,棱角就是一个晶体的性格,是我们的某种主张。杂质肯定是会有的,没什么完美无瑕。什么重要?是杂质的比例重要?是形态重要?是它的颜色重要?还是大小最重要?”颜觐睃了一眼金盏弦音。而他非常钦佩的收拢了一下自己的仪态,然后若有所思的回答了一个让颜觐也觉得赞许的话。他说:
“或许,没什么是最重要。都重要。只有轻重缓急。不知忘萱王是不是这个意思……忘萱王的话让外臣深受启发。但外臣还是想回到忘萱王根本在意的问题。”金盏弦音说,“无论从哪方面说,我都是磬绝古晶的人,而现在的它已然沦为一个被掩埋的‘概念’。我要光复它,我们要复兴它。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找到金盏巨毋的原因之一。可能殿下久处圣朝,不屑于了解或者干涉我们这些外邦之事,但虹颜晶之外,很不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