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棘学自家父亲,给发愣的深雪直龙一个脑瓜崩,道:
“还楞这干嘛,人家亲哥哥的都认了,哟嚯~还锁着人家?”
深雪直龙连忙道歉:
“哦哦哦,对对对,对不住,姑娘你赶紧出来吧。”开锁后,南易烟说:
“直龙大哥,你也不要叫我姑娘姑娘的了,你就叫我易妹吧。”
丹棘道:
“义妹?嗯……随你吧,那你们要不要在这喝碗酒认个异姓兄妹?”
南易烟呵呵笑道:
“谨遵宗主口谕。”
深雪直龙看着丹棘,似乎有什么话不好出口似的,犹豫了好一会儿说:
“这里毕竟是牢房中,不妥当,等以后再说吧。”
出来牢城后丹棘给南易烟安排了一间客房,南易烟喜欢这里的布置,简单却很典雅。让她想起了自己以前的闺房,不过洁净相仿韵味实迥。陈设谈不上奢华,但格调非俗。画作的技法都很高超,画有暴雨摧花、大雪纷飞、松竹摇曳等等。但上面的墨汁仿佛有股润感,往挂画下看,是一条很窄的水渠,不断淌着细细的清流,贴着墙角贯穿屋子而过。她不明白这独特水渠的作用为何,但无钟鼓嘈杂,能在房内听闻流水潺潺也挺惬意。
她又四处看了看,繁绘卷而稀墨宝,而且发现这里连不经意之处都绘饰了花鸟青枝。毕竟南易烟很是敏感,她说:
“这里虽有丹青妙手绘尽天下奇花异草翰墨飘香,但基本没有活物,与家乡大相径庭;深谷幽兰,虽绿意常驻,但却无有这里的诗画向往,觉得绫罗玉器才是光华。果真是缺什么就想什么,想什么就贵什么。”
过了一天,南易烟简单了解了一下丹惢的情况,次日南易烟起了个大早,稍待了一些时间,南易烟便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去找丹棘,询问她打算具体怎么帮助自己。丹棘才将被唤醒,搓着自己的脸说:
“~哟~嚯~,这么着急?来,我先领你去见一个人。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该在睡觉的应该还在睡觉。”
南易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着急了,有点抱歉,于是便答应了。丹棘简单的洗漱完毕,二人又煮了一壶黑茶,丹棘告诉南易烟说:
“‘身是富贵人,才过炼狱门’这句话你可要记住,那怕你赤鱬在身。”
南易烟礼貌性的问:
“怎么呢?”
“因为如果一旦跨河,在那边没有浴火丸或者黄金涂身,一时半刻也呆不了。”
南易烟随口一问:
“那边是哪边?”
“炎惢嘛,那边都是些吃人的妖怪。如你这种相貌,像你这种功夫,肯定被他们做成标本。”
“哦,哦,倒是听说过。”南易烟一股事不关己的样子。
“反正你要去炎惢的话就得脱个光溜溜,然后泡个黄金浴。”说完一脸坏笑,不知道她心里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如果说对颜觐是不敢胡乱造次,尚有忌惮的话,那面对这个南易烟,丹棘可一点顾忌也没有。
南易烟道:
“如果一定要去的话,那我听你的就是了。”
丹棘见调戏这样的姑娘没什么劲,便说:
“昨晚住得如何?”
“挺好的,就是不明白那个水渠是干嘛用的。”
“哦,那个啊,我估计也只有丹惢会有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大用,就是为了清凉。”
“你们这里的水从哪里来?”
“丹惢往后有淡水湖,在往后走就是海,有专人负责。”
南易烟只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南易烟仿佛对什么事都没有太大的好奇,对事物的探究至多只是达到能释惑的程度。
丹棘叹到:
“听你们说的那些事情……虹颜晶每个众、惢、品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有机会真想把这些光怪陆离的世界都走一遍。”
南易烟从来没有听过类似的想法,常年在世界漂泊的她忽然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她问:
“在你把瑟舞烁炼完之后?”
“哟嚯哈,瑟舞烁哪有炼完的时候。”
“那……等你的颜灵也涣散的时候?”
“嗯,这倒确实……不过也不一定。”
“真够有勇气的,如果真是那样,到时候你一个‘无颜’的女孩,独自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怕是寸步难行。”
“或许到时候并没有那么乱。”
“为什么?”
“那就要看我们老大的了。”
“丹棘宗主,你不就是~老大吗?”
“哈哈哈,老大也得有老大啊。颜觐啊,你不知道?”
“……”
丹棘见她的神貌,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好像勾起了她另一些回忆。其实听丹棘的话,让南易烟对未来有了一丝盼望。这时忽然下起了一阵瓢泼大雨。丹棘惊讶道:
“哟嚯!居然下雨了。”
“怎么?你们这里不下雨吗?”
“有,只是非常少罢了。几月都未必有一回。”
这时煮黑茶的水也将开了,伴随着水微滚的声音,也听见一些仆从欢天喜地的声音,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一般。丹棘提起急须倒掉了一壶,又换一旁已经将开的水灌了进去。不一会,丹棘便给各自斟上了两杯。这时南易烟出神的望着那些人,轻轻的念道:
“雨掩赤土数月阳,声盖万千世茫茫
头水可怜浇浮土,一盏红尘一盏尝”
南易烟念得很慢,丹棘也没有使小孩子气,就随她听着。然后说:
“这难道也是朱烨霖作的?”
“哦,不是,不过是他教的,说是一位叫‘无颜’的女将军所作。我挺喜欢。”
“哟嚯,看来,你很欣赏这位无颜将军嘛,不过啊,你永远做不了。”
“为什么?”
“哼,因为你即便颜灵没了,你的颜,还在啊。怎么无颜,哈哈。”
……
几盏茶尽,雨也顷刻停了,丹棘说:
“走,时间也差不多了。”
“是带我见谁呢?”
“哟嚯,这可是真的一位‘无颜’将军哦。”
二人来在了黄裳的堂门外,却发现颜觐已经和他坐在内里。看样子已经有许久的时间了,这时堂内颜觐与黄裳两人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还在滴着水的房檐。丹棘没请示,便带着南易烟跨步上堂。颜觐看到她居然把南易烟放出来且带在了身边,不觉心中一惊。黄裳先说:
“丹棘,你怎么……”
丹棘立即道:
“老人家,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放心。”
黄裳点点头,他知道这女子虽然行事不拘小节,但也不是个善恶不辨的人,便说:
“嗯,先来给殿下请礼。”
于是丹棘带着南易烟拜过颜觐。南易烟则盯着颜觐端详了好一会儿,颜觐有点不明白。正想问话,丹棘说道:
“老大,你怎么来了?”
“先前元吉公说要等待的,如今果然来了,就和元吉公探讨探讨。”
“哟嚯,那一起聊聊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