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巨响,尖叫和挣扎随之而来。
时赐宗双手急忙一拍:“时虞,你怎么能推你妈,那旁边是水池呢……”
说完,毫不犹豫的就跳进了鲤鱼池里捞人。
江美娇的动静,将时赐业一行人给招了过来。
他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时赐宗已经把江美娇给带了起来。
江美娇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时赐业横眉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妈这会也冲了过来,抱起江美娇就哭:“夫人噢,我才离开一会儿,你怎么就成这样子了。”
时赐宗朝着时赐业解释:“大哥,嫂子和小虞有些误会。你不是让时虞代替时衍明天送妈最后一程么,嫂子就以为时虞为了排挤时衍和你要的。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小虞他可能没控制好力道。嫂子就掉了下去。”
时赐业猛的看向了时虞。
把时虞都给弄笑了:“不知道还以为我在演宫斗剧呢,这么狗血老掉牙的陷害手段不是发生在两个宠妃间,而是发生在母子身上,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时衍指着时虞骂道:“时虞,你平时针对我就算了,如今连妈你都想害,你还是人么?”
时虞翻了很清晰的白眼:“啊,对对对,我不是人,我是弑母夺位的乱臣贼子,是那见人就咬的疯狗,是没事就喜欢推人下水神经病。
你们最好把我给关起来,否则明天我就扛着炸药包炸了这里,大家一起同归于尽,我这样说符合你们的心里预想了,满意了吧。”
在场的人:“……”明明现在被指认推自己母亲下水的是他,怎么感觉他们才是被指认的一方。
江美娇的咳嗽被抚平之后,踉踉跄跄的拦在时虞面前,对着时赐业说:“不是小虞,你不要生他的气。”
边说还边看向时虞:“小虞,你先回去,这事不怪你,是妈自己没有站稳。”
这一副为子隐忍的模样,成功让大家对时虞的鄙视程度,又往上提高了几分。
他们知道时虞是个神经病,但是没想到他是狠起来都能对自己母亲下手的神经病
江笈站在时赐业身边说:“先生,前两日都在下雨,池边青苔湿滑,说不定只是意外。”
江笈刚说完,就看到时虞当着众人的面站上了锦鲤池旁边的石椅。
然后张开双手,对着江美娇说:“既然你们都认定是我想杀的你,那我无话可说,我把命赔给你喽。”
众目睽睽之下,时虞身子往下倒。
江笈的眼睛瞬间放大,他一个箭步冲上去。还是没能抓住时虞。
他惊魂未定之时,就看到时虞完好无损的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那锦鲤池的水,只比时虞的膝盖高出一指。
时虞站在水中,嘲弄道:“我要真想杀人,会选这么浅的池子么?我是精神上有病,不是脑子上有病。”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江美娇望去。
那目光仿佛在说,啊,这么浅呀。
江美娇对众人的视线视若罔闻,她朝着时虞焦急的喊道:“小虞,你快上来,我都说我是滑下去的,你怎么还跳下去了,吓死妈了。”
江美娇脸上的焦急不似假,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突发的误会。
时赐业目光流转:“王妈,带夫人回去换身衣服。”
人群随着江美娇离开也消失了一大半 。
几位老叔公叹了一口气后,对着时赐业说:“赐业,你跟我们过来,我们重新谈一下之前的事。”
时赐业瞧着还站在池子里的时虞,对着江笈说:“帮我看着点时虞。”说完,就带着剩下的一半人走了。
时虞盯着时赐业的离开的背影,暗道手段虽然拙劣,但胜在好用。
江美娇倒是为了时衍能豁出去。
几位老叔公经这一趟,算是砸吧出自己跟时衍不对付了。
为了保证祭祖期间不会再出乱子,叔公们一定会让时赐业把他给换下来。
不过,换下来也好,他本来也不想为了祭祖跑上跑下的忙活。这种麻烦活,谁爱揽谁揽。
真以为祭个祖,站在最前排,就能继承‘皇位’呢。脑子带泡的人才爱去争这种细枝末节,本末倒置。
整件事中,唯一让他在意是时赐宗。
江美娇原本就没打算用跳池子来栽赃他。可时赐宗一出现,轻飘飘的说得那几句话,分明就是在暗示江美娇“出点意外。”
他这二叔,看来还挺麻烦的。
江笈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时虞,上来。”
时虞听到江笈叫的是自己名字,从池子里走了上来,就看到江笈眼里蕴着风暴。
想说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
江笈生气了。
为什么,是因为他么?
回到房间之后,江笈将准备好的干毛巾递给时虞:“小少爷别感冒了。”虽然时虞没有全身浸入水中,但是他跳下去的时候动作太大,身上也溅湿了不少。
声音平静,不像时虞之前听到的那样含着怒意。
江笈本打算放下毛巾就走,却听到时虞对着他说
“帮我擦。”
江笈拿着毛巾站在原地,时虞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次:“给我擦头发。”
这次江笈有了动作,毛巾搭在时虞的头上,轻轻的揉搓起来。
感受着江笈手里的动作,时虞问道:“你是因为我跳水生气?”
是他跳的水,江笈生什么气?
江笈手里的动作停了几秒,他叹道:“有几分,但更多的是时家人都态度。他们明知道是误会了你,却什么都没说,他们该对误会了你,而向你感到抱歉才对。”
可他们只是簇拥着江美娇走了。
他们似乎忘了,最大的受害者,还孤零零的站在水中。
他们不在意,或者说时虞不值得他们在意。
那一瞬间,江笈觉得有病的不是时虞,而是时家。
时虞没想到江笈生气的点在这里。他怔愣了很久。
这件事,时虞很多年前就想过,为什么他们对于时玉的出现这么理所应当。
即使自己回来,他们也只是找了无数理由来论证自己“没有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可明明,他只是想要让他们跟自己说对不起。
对不起,把你弄丢了。
对不起,让你在那里受了这么多苦。
对不起,不应该让时玉来代替你。
只要说了,他就不会生气了。
可他们总是在惹自己生气。
过了很久,时虞毫无波澜的说了一句:“我习惯了。”
江笈停下手里的动作:“要去庙会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