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哥,你是在跟我装高贵么?”他的笑意逐渐收敛:“我的好大哥,你跟时玉的事没捅到爸爸面前,你该感谢我的。
在我面前装高贵,可就有点恩将仇报了。我和江笈至少没有在一个户口本上。”
时衍浑身一震,看着时虞的眼里带着几慌乱。”
时虞毫不客气的说:“时衍,你要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在让着你,所以在这个家不要对我大呼小叫,我会生气的。”
时衍眸中盛满了复杂:“时虞,我好像有点看不清你了。”
时虞:“你不是好像,你是从来没有看清过我。”
时衍转身要走的时候,时虞来了一句:“其实我以为你来找我,至少也会问我一两句为什么要在奶奶出殡那天指认妈妈是凶手。可是你好像并不在意。我还以为你很在意妈来着。”
时衍的步子停滞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时虞笑笑:“时衍,人都是自私的。”
口口声声说他手段低贱,不过是因为他所说的触及到了他利益。但凡时虞可以为时衍带来好处,低贱的手段就变成了善于谋划。
时衍盯着时虞脸上的笑容看了很久,那笑容仿佛是在嘲弄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衍呼吸瞬间就重了,以稳重自持的他重重的甩上了时虞的门。
时虞冷嗤:“这就破防了呀。”
——
时老太太的尸体被领回来之后,就被悄无声息的火化了。是时赐业的吩咐。
任谁也想不到,声势浩大的丧事,尾声竟是这样的惨淡。
时赐业在让人将时老太太的骨灰存放好,就去找了江美娇。
江美娇虚弱的靠在床头。在看到时赐业进来,便想要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赐业,我真的没有伤害妈,我······”
时赐业替江美娇掩好被子:“美娇,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妈的尸体已经火化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时家必须干干净净的立在哪里。”
他根本不在乎时老太太为什么死,是否真的被人谋杀了,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名声。
江美娇忍下发凉的背脊:“好,我以后不会在提起来了。可小虞那边?”
时赐业:“小虞那边你不用担心,你好好做你的时太太。”
时赐业离开之后,江美娇没忍住软在床。
王妈上前扶她:“夫人,你怎么了。”
江美娇:“时赐业无情到让我觉得可怕,这人根本就没有心,他心里只有利益。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舍弃。”
王妈也想到时老太太的结局,跟着叹气:“先生是狠心了些。”
——
时赐业虽然是让时虞禁足,但是并没有让人将他的房门反锁。
天刚翻起鱼肚白,时虞就出现在了殡仪馆。
他手里拿着几支没有包装的香水百合,是他临出门的时候在时家的玻璃花房的剪下来的。
找到时老太太的骨灰之后,时虞将带来的那几只香水百合放在老太太的骨灰上。
自从时老太太死的之后,好似所有人都遗忘了老太太最爱的花是香水百合。
葬礼之上,无一束香水百合。
唯一的一束,竟是来自时虞这个不受待见的孙子
“你矜贵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下场会如此寂寥吧。你如果在天有灵,应该看到了吧。时家无人为你逝去流泪?”
时虞顿了一下:“抱歉,我也不会。”
说着时虞想起什么:“哦,差点忘了,有一个,你的二儿子。不过好像是鳄鱼的眼泪。
你这么爱面子,怕是接受不了有人端着你的尸体走来走去。所以,给你带的花,算是我让你跑了一趟警察局的歉礼。不是缅怀,你别误会。”
让时虞没想到的,在这也能遇上江笈。
江笈手里也捧着一束香水百合,和时虞现摘的不同,那束香水百合显然是经过精心包装的。
江笈将手里“精装修”的香水百合放在老太太的骨灰盒前面,就看到了时虞带来的那几簇“毛坯”百合花。
“小少爷好歹剪几枝开了花的过来吧。”
时虞翻了白眼:“你来干什么?”
江笈:“先生让我替他来看看老太太。”
时虞:“时赐业这孝心都外包到你身上来了。你不用上班么?”
江笈:“先生让我在家休养几天,等脑袋上伤好了再去。”
时虞打量了一眼江笈包着纱布的脑袋,转身走了。
走到殡仪馆门口,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时虞刚想给司机打电话,一把黑色雨伞就递到了自己面前。
“小少爷先用这把伞吧。”
时虞爱看着那柄黑色的雨伞:“我用了,你挡什么?”
江笈:“我等会再去和工作人员拿一把就好了。”
时虞只犹豫了片刻,就接过伞,撑开走入雨中。
没有道谢,也没有邀江笈一起走。
江笈盯着时虞的背影,弯着唇轻笑道:“真绝情。”
就在江笈想要转身去寻殡仪馆工作人员拿一把新伞的时候,就看到时虞举着伞朝他缓缓走了过来。
咫尺之间,伞面抬起,露出时虞的脸。
江笈就这么看着去而复返的时虞,如果非要形容此刻的心情。
大概,烟雨朦胧,伞下见惊鸿。
时虞见江笈怔愣,皱起眉头:“你走不走,发什么呆。”
江笈回神,走到了时虞的身边:“小少爷是回来接我么?”
时虞把伞扔给江笈打:“不然呢,让你脑袋顶着伤,淋着雨然后私底下再偷偷骂我绝情又恶毒?”
江笈:“······”
两人并排走时,江笈有意无意把伞往时虞身上偏。
时虞很快就注意到了江笈的动作,停了下来,阴阳怪气起来:“江笈,这伞还不至于小到装不下我俩。你怎么不给对面山头也打上呢。”
江笈被这么说也不恼,反而笑道:“我怕我挨得太近,小少爷会生气。”
时虞主动朝着江笈挨了过去,手臂和手臂的相贴带来灼人烫意,江笈悄悄紧了紧手臂。
时虞没好气的说:“这样行了吧,打把伞,愣是让你在我面前装上温柔体贴了,多膈应我。”
时虞说得十分不客气,但依旧挡不住的江笈的好心情。
“小少爷的车停在哪?”
时虞面上有一瞬的不自然:“我让司机回去了。”
江笈偏头看着时虞:“这么说,小少爷是要坐我的车回去了?”
时虞漠然反问:“不乐意?”
江笈:“扫塌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