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此人在暗器功夫上的造诣,着实高的离谱。虽然只是在仓促间打出,那九道寒光依然排出整齐的三个品字形,势如奔雷般射向广深与智慧二人。
“小心!”
我只见寒光一闪,暗器已到二人近前,出声提醒都已来不及。
广深一把将智慧揽在身后,他展开袍袖,再次施展出两袖青铜。
宽大的衣袖一挥一收间,哪里还有半点暗器的影子。
“阿弥陀佛!”
广深再宣一声佛号,两臂向下低垂,不断有铁石撞击声传来,九把长约三寸的钉形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这老和尚是人还是仙,怎会如此厉害?”
我暗暗咋舌不已。
单这一手接暗器的功夫,放眼天下便没有几人能够做到。而他使得却气定神闲,犹如行云流水一般。
借着众人目光被暗器吸引,那两个黑衣人纵身跃上墙边古树,几个跳跃的功夫,早消失在院墙之外。
“这两个恶贼着实可恼,只恨让他们给跑了!”
智慧望着高墙重重顿足,心有不甘的说道。
“智慧,你平日里的经书都看到哪里去了?一句话之中,贪嗔痴三戒你全犯了!”
广深双手合十道。
“弟子修为浅薄,知罪了!”
智慧心中一惊,立即退后不语。
危险既已解除,我招手收回九龙神钟。
杨佳强等一干众人,这时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施主请了,此物可否借来一观?”
广深和尚转向我问道。
“它本就是我从伏龙寺里得来,按说原该是贵寺之物,方丈大师既想想看看,拿去便是!”
我将神钟双手捧了过去。
这老和尚无论是武功还是法力,都远非我能匹敌,何况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智慧和尚,如果他真的生出贪念想要强抢,我根本就护不住。
既然如此,还不如大方一点。
广深却并未伸手去接,只是低头围着神钟仔细观瞧了一番。
“果然不假,真的是九龙神钟!”
“看来施主定是见过静清师祖了!”
广深示意我将神钟收起。
“静清师祖?你是他的徒孙辈?”
我不禁目瞪口呆。
“是呀,我那师祖自四十多年前隐入伏龙寺,便一直是我随侍在其左右。但十年前小僧主持伏龙寺后,便再也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广深感慨道。
“不对呀!你是伏龙寺的主持方丈大师,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想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愕然问道。
“施主讲话倒是颇为有趣,难怪能得到师祖的青睐。”
“静清师祖何等身份,即便在这伏龙寺内也是见首不见尾,知道有他存在的人屈指可数。我等未经召唤,怎敢打扰他的清修!”
广深被我的话逗得差点笑出声。
“感谢大师的出手相助,不瞒方丈,我们前日里受了静清大师的恩惠,今日特来感谢。谁知遍寻全寺也不得见,原来其中还有这般缘由。您如果知道他在那里,还望指点一二。”
杨佳强在一旁施礼接口道。
“几位初入寺中就到处找寻,我早已得到小僧们的回报,因此才来跟几位见上一面,不成想倒是无意中帮施主化解了危机。这正是应了因缘果报之说,感谢之词再不必谈起。”
“至于静清师祖,他想见你时自会出现,你若想寻他,还请恕小僧无能为力!”
广深摇头说道。
我知道他所言并非推脱之词,前日里静清和法能也是突然出现,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连方丈主持都没有办法,看来我们真的是缘悭一面了!”
杨佳强还想进一步请求,被我抬手制止住。
“小施主不必气馁,你天资不凡,才能得到静清师祖传授异宝。想来必是有缘,将来再有见面之期也未可知!”
广深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我望了他一眼,暗自琢磨他话中的含义。
一行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竟来到我与静清相遇的院落。
“我前日就是在这里遇到的静清、法能两位大师的。”
驻足院中我感慨万千,短短一日之隔,却已物是人非。
随后我将与静清会面的情形仔细跟摒尘复述了一遍,此事杨佳强夫妇也是第一次听说,不禁面面相觑暗暗称奇。
“原来是小师叔!”
听完我的叙述,广深竟然再次对我深施一礼。
对于他的这个称谓,我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广深立直身体,说道:“小师叔不必疑惑,待我详细告与你知。”
随着他的讲述,将时间一下子拉到了几十年前。
原来这广深祖籍河南,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那正是一个战乱与饥荒并存的时期。他的父母都饿死在了逃荒的路上,是路过的静清救下了他,带着年幼的他四处流浪。
静清见他颇具慧根,便开始传授其佛法佛理,将他当做俗家弟子对待。
就这样,祖孙二人靠着化缘乞讨一路南下,中途也会帮人做些法事糊口。他们在建国前来到伏龙寺,才算安定下来。
静清佛法精妙,深得当时寺内主持法能尊敬,在寺后为他们开辟出一块住处,按时供奉茶饭,并不以寺规要求。
法能见自己与他有缘,便由静清引荐,收他做了关门弟子,为他起法号广深。
时间一天天过去,随侍在两位大师身边,广深的修为也是日渐深厚。
某一日,静清突然宣称,要闭关静修。法能将主持之位传给了广深,甘愿执弟子礼,跟随静清隐入寺后石屋,从此再未出过屋门一步。
如今一晃过去十多年,早已物是人非,合寺上下除了每日送饭的火工道人,就只有广深等少数几人知道伏龙寺里还有这么两个人的存在。
“这十多年来,贫僧欲求与师祖、师傅见一面而不可得,没想到竟然在师叔这里知道了他老人家的消息。”
“我跟随在师祖身边多年,对此物自然不陌生。”广深一指九龙神钟,说道:“谁能得到它,就是师祖的衣钵弟子。这么算起来,我理所当然要称呼你为师叔才对。”
广深一口气说完,即使早已参透世情,可当他提到往事时,依然忍不住伤心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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