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进入了秋日,天气转凉,可今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得人很舒服。
离半年之期越来越近,纪栀今天又去医院看望父亲。
纪永振的一切生命体征都还正常,医生告诉她,要多在他耳边讲讲话,这样有助于提高他醒来的几率。
即便,这可能是医生都不能保证的事,即便,这个几率很小,纪栀也不放弃,她盼望着,父亲能够早日醒来。
在这个世界上,她真的,就只剩这么一个亲人了。
暖暖的阳光穿透厚厚的玻璃,在瓷板砖的地上投射下一圈耀眼的光影,给这个冰冷的病房带来一缕暖意。
纪栀在为纪永振按摩,放松活动已经快要萎缩的肌肉。在这短暂而安逸的时光里,帮父亲做着这样的事,她乐此不疲。
此时,她脸上的笑意就像窗外的阳光,温暖而又发自内心。
“爸爸,您知不知道,呦呦没有辜负您的期望。通过这三个月实习,领导看我能力不错,破格让我还在上大学就转正了。”她满脸柔意,“您放心,我还会好好工作的,挣好多好多钱,将来带您去更好的地方,以后的日子,也让我好好尽尽孝,您说好不好?”
她知道父亲现在还不能回答她,她也不气馁,又自顾自得像话家常一般,对着纪永振絮絮叨叨了好久,久到,她嗓子都累了,她又打开电视,让声音传进纪永振的耳里。
一打开电视,就是财经频道。
这个时间点的财经频道,正在报道一则重要新闻。
厉氏集团在短短几月内,连续吞并了旗下产业的多家竞争公司,不论大小,不论强弱,都已归附厉氏。
此外,厉氏的市值和股票也呈指数函数般增长。
厉寒凛,由此也在商业圈更上一层楼,获得了更多的财富、权力以及仰视。
大家都在纷纷讨论,这厉氏掌舵人本来就是龙头企业的佼佼者,是这A市人人景仰的人物,为何还要这么雷霆手段?他可真是打造了一片属于他的商业帝国。
如今,在业界,厉氏的劲敌已寥寥无几,厉寒凛的行事作风也更狠辣,就连和厉家世代交好的慕家也慢慢在他的盘算之中。
慕家一直以来风生水起,私下里,也经常做公益,和厉家,也形同一家人。但,高傲如厉寒凛,才不会在意这些。
他犀利的眼光,一抓住机会就斩断和慕氏的商业牵扯,斩不断的,就据为己有,可也并未赶尽杀绝。
他,就是如此猖狂,如此霸道,又如此,让人甘愿臣服。从前,他放任和慕氏的商业牵制,不是没有能力去解决,而是没有能让他这么做的理由。眼下,理由,也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了。
光是从电视上听到这些,纪栀手里的水杯就“咣当”一声,从手中滑落到地上。
她承认,她慌了。
她是真的没有意料到,厉寒凛竟会做得这般让人生畏。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心里有个足以让她加快脚步逃离的想法升起,很强,她想压下去,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把商业做得这么大,相当于整个A市,他都能做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时机一成熟,这里,都是他的天下。
那么,在和慕家商量好订婚后,他变得这样,也都有了解释。
那么,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要,让自己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牵制,他不要的,没人能强迫他;他要的,没人能抢走,其本身也不能逃走。
比如,他不要联姻,没人能违背他的意愿。
比如,他要的名声和钱权,没人能抢走。
比如,她,也不能逃走。
纪栀再也等不下去,火速给厉老太太打去电话,又火速乘车赶到厉家老宅。
老宅的书法室里,厉老太太和纪栀对面而坐。
上次,面对她的,是厉寒凛,这次,换成了纪栀。两次,都是为一样的目的。
“奶奶,我想提前离开。并且,我需要您的帮助才能悄无声息地走。”纪栀面容坚定。
厉老太太的脸色,在纪栀面前,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却还是慈祥的。
“呦呦,想必你来找我这老太太,也是知道了如今的寒凛有多成功。奶奶也知道,你是怕将来走不掉。”
“听奶奶的,若是你提前走掉,按照目前的情况,定然会让寒凛察觉。不过你放心,奶奶到时候会帮你的。”
听到厉老太太的简要分析,纪栀也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那新闻吓到了,急得失去了些理智。
订婚日期还没到,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以厉寒凛的性格,这段时间是他最警惕的时间,到了订婚的那天,他才会觉得,一切已经处理好,不会出什么意外了,那会是他放松警惕的时候。
最后,她还是先回了御水湾别墅。
现在,她不能自乱阵脚,尤其是在厉寒凛面前,要表现得和从前无异,要顺从他。
厉寒凛回来的时候,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他对于她的表现,都感到很愉悦,也没有起疑。
厉寒凛不回来的时间,她结束完工作,就会去医院看纪永振。
还是那样,她帮他按摩,在他耳边说着每天发生的高兴事。
她企图这样能唤醒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