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言的瞬间,十九一个激灵,眼泪不受控制就下来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个猛子就扑倒了陆言。
“呜……好疼啊姐姐,就算是梦也好疼啊,那些家伙才不是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陆言在这里,但十九又把酷刑受了一遍后再看到她,是真的绷不住了。她平时不哭的,因为没有能让她撒娇的人。其实她也不想在陆言面前哭,不过既然是梦,而且自己还是六七岁的小崽子,那跟姐姐撒个娇也不碍事。
陆言也没推开她,只是任由她抱着哭,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渐渐地,十九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就像是朦朦胧胧的脑海突然就清明了。
“!”
十九撑住地面,猛地抬起头看向周围,发现并不是那间石屋,而是木屋。
再低头一看,陆言正被自己压在身下,白色的亵衣上有明显的水迹。
懂了,全懂了。她做了个噩梦,还梦游了。
“靠,又丢大人了。”
十九低骂了一句,两下抹干眼泪,同时从陆言身上跳了起来,赶紧退后两步。
谁想得到梦境竟然能映射到现实啊!
“对不起姐姐,把你衣服弄脏了。”
“你要是难受,可以再抱会儿。”
陆言摇摇头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向她张开双手。
“我……”
十九看着那个吸引力极大的柔软怀抱,咽了口口水。
“我做梦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听不太清,但是感觉你很痛苦。”
“啊……确实挺疼的。”
十九挠了挠头,看着陆言露出一个疲惫但安心的笑容。
“但是最后梦到姐姐了,所有痛苦都缓解了。”
“……”
陆言从十九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又似乎能从那柔和的眼神中,感受到名为“依恋”的情感。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我这么灵吗,药到病除?”
陆言垂下眼,轻笑一声。谁知十九使劲点了点头,认真地答道:
“嗯,有姐姐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这小家伙……”
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会撩人?
“确实,要不是你,她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突然,属于第三人的声音响起。
沉浸在二人世界的两人猛地扭头,看到狸子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而他的肩膀上站着两只鸟兽,嘴里各叼一只老鼠,吃地正欢。
“狸叔?你怎么在这?!”
十九立马挡在陆言身前,毕竟现在陆言只穿着亵衣。
狸子见她护得紧,无奈地摇摇头,把之前跟陆言说的又跟十九讲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加一句。
“阿言看你那么难受,自己刚醒来就去安抚你,你得好好谢谢人家。好了,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去看看那两个人。”
“……”
十九眨了眨眼,立马去架子上取下陆言的外衣,又跑回来给她披上。
“谢谢姐姐。”
十九在她身后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陆言没说什么,只是回手摸了摸她低垂的头。十九愣了一下,旋即放松下来,低着头感受着她的温柔。
“姐姐,你想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你会告诉我吗?”
“会的,总有一天会的。”
“好,那到时候,我也告诉你我梦到了什么。”
两人默契地没有挑明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她们自交换秘密之后,又有了可以期待的交换之物。
◇◆◇
绣虎和夏叶渊也醒了。两人都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谁都没提做梦的事。
十九和陆言听说他们醒了,便来了他们这边。不过由于刚刚被魇折腾了一顿,两人都好好净身,换了干净的衣服。
当然还是镖局的衣服,毕竟方便耐用,每个人都带了好几件。属于陆言的衣服也做好了,形制都一样,但颜色却是白的。按照玄汐的说法——“你想让白白净净的仙女,穿成你们这黑不溜秋的样子?”
众人看了看一黑一白的十九和陆言,默默闭嘴,再也不问了。
十九:嗯?你们礼貌吗?
“草,一上来就被阴了。这次的对手有点东西。”
绣虎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
他对于自己阴沟里翻船这事怨气很重,恨不得现在就拔剑去收了丫。
“别急,你们先缓一缓,吃点东西,之后应该会有一场恶战。”
狸子把准备好的干粮和水分给几人,四人都没啥胃口,不过想到后面还要跟妖怪打一架,强迫自己就着水都塞进肚子里。
“师傅,你有什么办法吗?要是之后那妖物再耍阴招……”
夏叶渊皱着眉头,蔫蔫地捏着手里的馒头。
“你们跟紧我就行。”
狸子晃了晃手中的铁杖。
“我的辟邪范围有限,只要在范围中,邪崇难以近身。这迷雾其实是一种瘴,不仅让人看不清方向,还有致幻的毒性,所以才会让人迷失其中,所以等进去之后,一定要跟紧我。”
刚刚狸子驱魇的手段让四人信服,更别说他是御用傩师,能力有保证。四人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不乱跑,继续往肚子里塞干粮。
虽然这么说了,但狸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能布置迷瘴,驱使魇鬼,盘踞在这垣墟村的妖兽,怕是很难对付。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妖、一傩、一道,能否保护好两名普通人并将妖邪驱除。
等四人情绪稳定,也已经到了辰时。被魇鬼这么一闹,众人都提前醒了,就算休息了半天,时间也没耽误。
五人穿戴整齐,收好装备,狸子率先走到灰蒙蒙的迷瘴前。铁杖前指,微微一抖,铜铃发出“叮铃”一声。清脆的铃音迅速向周围扩散,原本静止的迷瘴被铃音搅动,扭曲起来。
“腾简。”
叮铃~
铁杖杵地,一只鬼兽幻影应呼名与铃音出现在狸子背后,瞬息间便消失无踪。
扭曲的迷瘴自鬼兽出现后,竟自动退避,出现了一个入口。
“牛哇,狸叔。”
十九眨了眨眼,一副崇拜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在傩戏外看到傩师施术,不过怎么感觉狸子这手段跟傩戏不太一样?
“我还以为傩师施术,都像傩戏一样呢。”
“傩戏是祭祀,人们扮演鬼神,驱邪祈神。而我……”
狸子面具下血色的眸子扫过众人,一字一顿地说。
“就是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