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远鹏站起身来说道:“我是臧远鹏,请问是谁找我?”
服务员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原来是秀才。
秀才还穿着工地上干活的衣服,说明来的时候很急。
臧远鹏看见秀才那身打扮,以为工地上出了什么问题,赶紧问道:“秀才叔,你怎么来了,是工地上出了什么事吗?”
秀才见臧远鹏着急,赶紧说道:“经理,工地上没有事 ,你放心。”
“是这样的,下午工地上来了一个人,他说他叫杨老六,是你的六叔,说找你有事。”
“六叔来工地了?他找我有什么事?他跟你们说了没有?”
一听说是杨老六来了工地,臧远鹏顿时激动起来。
面对臧远鹏一连串的问题,秀才一一作答:“他没有告诉我们找你有什么事,但是看样子很急的。”
“我来的时候本想带着他一起来的,但是胡巧云看到了,她说你六叔应该还没有吃饭,所以他做饭给你六叔吃,我先来找你。”
看来这顿饭,臧远鹏要提前结束了。
臧远鹏转过身,和众人告罪,表示自己有事要先离开,请大家多多包涵。
老家来人,对于背井离乡打工的人来说,绝对算得上一件大事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
好在这顿晚宴的主题已经完成,现在离开并不影响大局。
通达饭店门口,臧远鹏神色慌张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并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车门。杨老六毫无征兆地现身于工地上,使得臧远鹏不禁陷入各种思绪之中。
难道家中发生了变故?臧远鹏暗自思忖着。六叔独自前来,那母亲又身在何处?莫非是母亲遭遇了某种意外?随着这些疑虑涌上心头,臧远鹏愈发感到惶恐不安,不断催促司机大哥加速前行。
出租车的速度已然极快,但臧远鹏还是觉得太慢,依旧不停的催促着。
司机大哥终于被惹恼了,不耐烦地回应道:“大兄弟,你瞧瞧我这都已经见车就超了,再快下去我可要直接起飞喽!”
秀才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师傅,真是抱歉啊,我们经理遇到急事所以心情有些焦躁,请您多多包涵。”
司机师傅说道:“再急也要保证你们的安全是不是,有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
臧远鹏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有点急躁了,他带着歉意对司机师傅说道:“师傅,不好意思 ,我有点急了,关心则乱,还望师傅理解。”
总算到了工地,臧远鹏拉开车门下了车,车费都没有付就往工地跑。
秀才在后面付了车费,转身一看,已经看不到臧远鹏的身影了。
臧远鹏急匆匆的冲向食堂,可是食堂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他这才反应过来,秀才从工地到通达饭店找到自己,自己再从通达饭店返回工地,六叔怎么可能还没有吃完一顿饭。
他听秀才说是胡巧云陪着六叔,那么六叔现在要么在胡巧云的房间,要么在黄大壮的房间。
以六叔的性格,去胡巧云房间的几率不大,那么就极有可能在黄大壮的房间。
于是臧远鹏冲出食堂,向黄大壮的房间跑去。
臧远鹏推开黄大壮房间的门,看到杨老六正和黄大壮聊得起劲。
见臧远鹏进来,杨老六激动的一下子站起来,由于动作太大,他的头撞在了上铺的床沿上。
臧远鹏看着杨老六,迫不及待的问道:“六叔,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我妈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杨老六看见臧远鹏一副焦急的模样,赶紧说道:“小鹏,家里没事 你妈妈也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臧远鹏听杨老六这么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汗水都把衣服给全部浸湿了。
七月份的天本来就热,加上臧远鹏听说杨老六独自来省城找他之后 ,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再加上下车后一路小跑,同时还有酒精的作用。
所以,臧远鹏的衣服就被汗水浸湿了。
臧远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再次问杨老六:“那六叔来省城所为何事呢?”
杨老六说道:“是这样的,家里的房子主体不是建完了嘛,前几天我给你写了一封信,问你楼顶的浇筑怎么办,村里的泥工师傅们不会做。”
“你多久给我写的信,我没有收到呢!”臧远鹏说。
“那应该是寄丢了!”杨老六说道。
“就是因为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所以我才赶了过来。”
那个年代还没有快递 ,所有的信件都是通过邮局寄送的,而丢件也是常有的事。
臧远鹏这下彻底放心了,他问杨老六:“六叔,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杨老六说道:“你往家里汇款的汇票上和你寄回家里的信上都有地址,我下车后,就向别人打听你们工地怎么走。”
“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后来一个老人告诉我,让我坐摩托车过来,说摩托车师傅知道地址。”
“所以说你是坐摩托车过来的?”臧远鹏问道。
“嗯嗯!就是车费有点贵 !”杨老六说道。
“还有,这城里真的一点都不方便,我下车去那个什么公共厕所撒了一泡尿,居然花了两角钱。”
“一泡尿两角钱,这一天撒尿都不是要一两块钱了!”
听到杨老六这样讲,臧远鹏笑了起来。
他耐心的跟杨老六解释道:“六叔,公厕的卫生要有人打扫,冲厕所的水也要钱,所以要收费,不然公厕管理人员的工资就没有了。”
“如果公厕没有人打扫,这一天天人来人往的 那还不臭气熏天呀。”
“城里人就是穷讲究,我们农村哪家的茅厕用水冲,哪家又天天打扫了?”杨老六气哼哼的说道。
“还有,这屎尿都被冲走了,地里的庄稼拿什么来浇灌啊?”
臧远鹏说道:“六叔,城里人不种地。”
杨老六也笑了起来:“是哈,这要是我们村又一座公厕,全村人还不得为了抢粪而大打出手啊!”
臧远鹏和黄大壮听了这句话,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幅画面来。
这下 ,大家都忍不住了,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臧远鹏问杨老六:“六叔,家里的房子定在哪一天浇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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