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街上行人稀少,连车流也不是很大。
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树叶已经全部掉光,光秃秃的树枝,像是在诉说着冬天的萧瑟。
上午11点的公交车上,基本上都是去超市抢活动鸡蛋、不锈钢盆的老头老太。
他们相互炫耀着今天早上的战果,或喜形悦色;或唉声叹气。
在公交车的后排,坐着一个精瘦的汉子,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公交车靠站,又有几个大妈叽叽喳喳的上了车,此时公交车上已经没有空座。
其中一个大妈来到公交车后排,把手里的袋子往地板上一放,眼睛很不友善的看着鸭舌帽男子。
男子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大妈盯着男子看了几秒,见男子没有反应,又故意咳嗽了一声。
男子好像真的睡着了,没有丝毫的反应。
大妈再次提高声音咳嗽了一声。
男子还是没有反应。
大妈终于没有了耐心,他用手碰了碰鸭舌帽男子。
“年轻人,尊老爱幼懂吗?没看见我站着的吗?”语气中带着质问,很不友善。
鸭舌帽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抬起了头。
大妈看见,男子脸上有一道刀疤,从男子的左边眼角处一直延伸至右边的嘴角处。
一道凌厉的眼神射向大妈,男子同时咧嘴冷笑,笑容扯动脸上的疤痕,让男子的表情看上去异常狰狞。
大妈吓得连连后退,直到撞上后面的人才停下来。
她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再也不敢看男子一眼。
大妈心不自觉咚咚咚直跳,感觉快要跳出胸腔了。
车到农贸市场站,鸭舌帽男子下车了。
大妈紧盯着下车的鸭舌帽男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能今后她不敢再随意喊人让座了。
鸭舌帽男子穿过农贸市场,来到了朱逢春的办公室门口。
朱逢春今天没有出去吃中午饭,杜锋的逃脱让他有点不敢出门。
他怕杜锋对他展开报复。
所以今天的午饭他喊了外卖,所有人全部在办公室用餐。
甚至,他把外出办事的钟雄也叫了回来,让他的四员大将齐聚办公室。
一想到即将面临的处境,朱逢春更恨臧远鹏了。
此时的藏远鹏,被五花大绑捆住手脚,塞在一个蛇皮口袋里面,被扔在办公室的墙角。
他已经苏醒过来,但是他不敢乱动,他怕自己一动,还会招来毒打。
沈小红看着装着臧远鹏的蛇皮口袋,眼神复杂。
可能是心情不好的缘故,朱逢春觉得今天的外卖超级难吃,又把点外卖的黑狼臭骂一通,就差没把外卖饭盒呼黑狼脸上了。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办公室的门被人暴力踢开。
朱逢春被这猛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饭盒脱手掉到地上。
“噗——噗!”
两声闷响从门外传来。
朱逢春知道,他安排守在外面的两个手下,已经交代了。
鸭舌帽男子跨进办公室,眼光落在了朱逢春身上。
王虎闪身挡在朱逢春面前,做好战斗准备。
“来者何人?可知这是谁的地盘,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免得等下难堪。”
鸭舌帽男子没有说话,缓缓的向王虎靠近。
王虎见男子不理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向前跨出两步,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直击鸭舌帽男子面门。
拳头越来越近,眼见就要击中鸭舌帽男子,
王虎心头狂喜,手上劲道又增加了几分,他要一招制敌。
就在拳头要击中鸭舌帽男子的瞬间,王虎感到眼前一花,鸭舌帽男子突然消失。
紧接着,王虎感到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击中了后颈部,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其他人只看见王虎攻向鸭舌帽男子,然后就倒地不动了。
然后——
鸭舌帽男子就来到了朱逢春面前。
棕熊“呔”的一声大吼,铁拳向鸭舌帽男子的头上砸去。
鸭舌帽男子至始至终根本没有看一眼棕熊,他抬起右手,接住了棕熊的拳头,
然后,棕熊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钳子钳住了一般,不能动弹分毫。
男子反手一扭,棕熊立即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双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王豹和黑狼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正准备同时出手,却被朱逢春制止了。
见此情景,鸭舌帽男子停手了。
他知道,自己被朱逢春认出来了。
朱逢春抖着双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鸭舌帽男子拱手说道:“云龙老弟,我朱逢春没有得罪您呀?”
来人正是欧阳云龙,他是应杜锋的请求,来此救臧远鹏的。
“没有!”欧阳云龙面无表情。
“那是手下哪个不懂事的冒犯了老弟?”朱逢春额头冒汗,一脸疑问。
“没有!”
“那老弟来此,所为何事?”朱逢春颤抖的右手在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用了好几次才从烟盒里面拿出一支烟来。
他颤巍巍的把香烟递在欧阳云龙面前,一脸谄媚。
欧阳云龙接过香烟,朱逢春赶紧点火。
这个平时作威作福的春哥,在欧阳云龙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卑躬屈膝的奴仆。
欧阳云龙吐了个烟圈,烟圈飘飘悠悠的略过朱逢春的脸,朱逢春半弯着腰,任由烟圈飘过,一动也不敢动。
“把臧远鹏交出来!”欧阳云龙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朱逢春的脸颊。
朱逢春心里那个火呀,这简直就是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但是他得忍,因为,他身边的这几个人,在欧阳云龙这里不够看,根本不够看。
最猛的棕熊都被欧阳云龙一招撂倒,如果还不知天高地厚的硬要对抗,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他向墙角指了指,没有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
早上还说要将臧远鹏扔铁轨上,现在他却暗暗祈求臧远鹏还活捉。
不然,他怕眼前这个活阎王会要了他的命。
同时他也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臧远鹏这个刚刚进城不久的小娃娃,会惊动如此人物。
只有沈小红站在那里,异常淡定,那是超乎寻常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