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这一世能够认识柴荣兄这么一个知心朋友,也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上一遭。”
“明明感觉被他给算计了,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柴荣兄啊,你知我心啊!”
燕明月发出了由衷的感叹,他这一生,怎么偏偏就认识了柴荣这样一个人。
“燕大哥,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柴荣大将军他了解你?而是你嫉恶如仇的模样早就已经在这些年深深的烙印在了认识你的人心中?”
十二叔接话了,顺带吹捧了一下自己的大哥,虽然这些话有些吹捧之意,不过谁让这个人是他的带头大哥呢。
“不,老十二你并不是真正的了解我,孟云小友说的话固然说到了我的心里,不过这些并不是我准备答应他的主要原因。”
燕明月似乎做好了接手三阳之主的准备,孟云却产生了疑问。
“燕大侠,既然你说了准备好接下此事了,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刚刚坚定的态度了呢?”
燕明月沉思,指了指襄阳城的方向,随后摸了摸腰间的君子剑,发出了一声轻笑,开口说道:“是因为如风这孩子。”
“我与柴荣兄相识于田野之间,年轻之时时常在那田野之中醉酒问道。”
“那时的我们两个人还未成名,柴荣兄只常常称自己为乡野村夫,而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只会耍剑的毛头小子罢了。”
“两个混小子就这样相识、相谈、相交、我与柴荣兄就这样每日醉倒在草丛之中,醉倒在月光之下。”
“在那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于月光下独自练剑,柴荣兄则在一旁准备好浊酒,可以说,我与柴荣兄互相见证了彼此人生中的蜕变过程。”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五年,直到那件事发生了。”
“先皇驾崩,九子夺嫡。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在那个满月之夜过后,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我与柴荣兄一同度过的第五个中秋节,和往常一样备好了酒杯等待彼此,待到我与他酒过三巡之后,我与他一同醉倒在了那片月光下。”
“夜里模糊的声音将我们两个人惊醒,那是番阳城内传来的沙哑的喊叫之声。”
“起初我与柴荣兄并没有将这些声音当一回事,可是天亮后当我二人回到番阳城内看到那一切却让我与柴荣兄二人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日光照耀下的番阳城内充斥着血腥之气,铺天盖地的尸体阻挡住了我们二人的脚步。”
“柴荣兄跃过那片尸海,我跟随着他的脚步一同来到了那个从小将他养大的院子里。”
“与外界如出一辙,那个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活口,柴荣兄看到此等情形,发出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呐喊。”
“或许是我从小经历的要比柴荣兄要多上一些,对于亲朋的离去我已经习以为常,柴荣兄却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怒火。”
“为了找寻事情的真相,我与柴荣兄走到了番阳城的最中心,在那里,柴荣兄见到了那道让他追随一生的人。”
“先皇驾崩,九子夺嫡,三阳之地的第一任主人,就是我们的当今圣上。”
“在那番阳城的正中心,他向我们二人开口讲述清楚了一切事情的缘由。”
“皇位的诱惑,让那些皇子们被蒙蔽住了双眼,当今圣上的那几个兄弟,为了铲除当今圣上这个最大的威胁,竟派出手下势力潜伏进了三阳之地,趁着月黑风高,在三阳之地内展开了屠戮。”
“无论是男女老少,见者就杀,柴荣兄的亲朋们,正好就成为了这群杀人者手下的亡魂。”
“那一天的整个三阳之地刮起了狂风,伴随着狂风而来的,还有那夹杂着血腥气的雨水泥泞。”
“没有人知道当今圣上跟柴荣兄究竟在血雨之中说了些什么,从那天以后,番阳城少了一个毛头小子,中州上多了一个有着屠夫之名的将军。”
“柴荣兄跟着那位走了,战争也随着他的离去正式拉开了序幕。”
“一场整整持续了十二年的杀戮就此展开,我与柴荣兄的论道也由此开始。”
“十二年的时间能够发生些什么呢?无非是不断的有人离去罢了。”
“直到战争结束之前,柴荣兄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一眼。”
“而我也在这十二年的岁月里,走遍了天下,见识到了民生疾苦,见识到了柴荣兄所完成的成就。”
“很显然,柴荣兄完成了他的复仇,那些在那日踏入番阳城内的敌手,那些阻拦当今圣上坐上皇位宝座的几位皇子,全部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深埋在了中州的每一处泥土中。”
“中州旧历八十三年,中州平定,世道虽仍有危险,却也慢慢的好了下来,一言不合便屠人满门之事越来越少,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明白了柴荣兄恐怕已经在通往终点的路上将我抛的越来越远。”
“中州平定的第四年,也就是中州新历开始的第一年,我终于再次见到了柴荣兄,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柴荣兄再也没有了跟我一起醉倒在草地上的机会。”
“相见之日,柴荣兄身边多了一位生的美丽的女人,他搂着那个女人跟我介绍说,这是他一辈子最爱的人。”
“作为他的兄弟,我是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看着柴荣兄的笑容,我明白他已经从当年的事情中走了出来。”
“又过了五年,柴荣兄带着夫人跟他的孩子来到了我的身前,三阳之地的一切柴荣兄已经陌生,在他那位夫人的提议之下,我带着他们二人以及襁褓中的孩子重新踏上了柴荣兄十几年没有回来过的番阳旧地。”
“这个时候的番阳旧地已经在休养下恢复了战争前的样貌,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番阳城内全部换成了陌生的面容。”
“跟着我的脚步,柴荣兄推开了那道大门,大门内儿童的吵闹声惊扰了柴荣兄夫人襁褓之中的孩子,让那孩童哭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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