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便到了夫差寿宴之夜,宴殿灯火通明,金玉帘箔,明月珠壁,歌舞升平,参加宴席的皇亲国戚们与文武百官们陆陆续续进宫,欢声笑语,贺声不断。
夫差坐于最上座,一身玄色窄袖龙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两道剑眉斜飞入两只漆黑的眼睛熠熠闪光,眉宇间又自然带着一股子凛然王者之气。
姬月瑶亦是一身凤冠霞帔坐在了夫差身旁,这是她解除禁足令后第一次出席这种盛宴,亦是打扮得光彩夺目。
我敛下眸子,将案上的茶轻轻饮了一口,郑旦、青筝、夏荷,你们且等着,她的报应不远了。
前来的文武大臣越来越多,我静静地坐在宴席前位,看着四周殿中人瞧来的目光,有诧异,有惊惧,还有不可思议。
这是我第一次以容夫人的名义再次出现在众臣面前,自然有些不知情的大臣见了我会是这般反应,然而他们此时却并没有一人出来再多言一句。
我冷笑一声,就着案上的茶又轻轻饮下一口。
“姐姐,你瞧,惠宁姑娘今日也来了呢,听说之前病了回府住了一段日子,你说,会不会是躲着太子的缘故?”陈美人在我身旁,对着我附耳小声道,又用眼神示意。
我瞥向吕夫人处,只见惠宁姑娘今日打扮得体,此刻端正的坐在吕夫人身旁,倒也看不出来是病了的模样。
我又瞧了一眼太子,却见他竟也一直盯着吕夫人这边,看来还真是……
而太子一旁的公子鸿,也一直盯着惠宁姑娘,二人眉目传情,倒是让我看得一清二楚。
“这事,你我只当烂在肚子里就是。”我轻轻叹了一声,看来这太子是真看上了惠宁,觊觎王兄的未婚妻,若是让公子鸿知道,不知会是怎样的风雨。
太子此举,实在是过分了些。
又一曲歌舞之后,众臣起身,向夫差共同祝贺道:“祝大王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好!”夫差开怀大笑,站起身对着众臣对饮。
“父王,儿臣也敬父王!”众臣敬酒过后,太子姑蔑也上前一步,向夫差敬酒,“祝父王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好。”夫差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公子鸿见此,亦上前一步,对着夫差敬酒,语气高亢激烈道:“父王,儿臣亦敬父王一杯,祝父王早日灭越,称霸四方!”
“好!”夫差听了,眸光隐隐闪动,露出势在必得之色,一鼓作气又将酒樽中的酒饮尽,笑道:“鸿儿甚知寡人心意!”
只见吕夫人见此,笑着上前,对夫差道:“难得大王今日高兴,妾身想替鸿儿,向大王讨个恩典。”
“喔?”夫差听了有些诧异,对着吕夫人笑道:“你想求什么?”
只见吕夫人瞧了瞧公子鸿与惠宁,继续轻声笑道:“臣妾的侄女惠宁不日便要及笄,她与鸿儿从小就青梅竹马,两心相许,妾身恳请大王,趁此良辰,不如将二人的婚期给定了。”
公子鸿与惠宁听吕夫人如此说,两人相视一眼,皆上前并排跪在了地上,公子鸿亦是对着夫差恳求道:“求父王赐婚!”
只见夫差听了,了然,笑着看了看惠宁与公子鸿,大笑出声,“这是好事!既然你们都开了口,寡人……”
“慢着!”还未等夫差说完,只听太子上前一步疾声打断。
众人皆是一惊,疑惑的看向太子。
“姑蔑,你这是作何?”夫差眉头一皱,沉声道。
只见太子动了动唇,望向惠宁,惠宁见太子望了过来目光躲闪,且带着一丝惊惧与恳求之色。
“没,没什么……”太子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走到惠宁与公子鸿身前,笑道:“姑蔑只是想敬未来的王嫂一杯,祝你和王兄往后恩爱长久。”
惠宁见此,瞧了公子鸿一眼,亦是在案前拿起一杯酒。
“等等。”公子鸿拦住惠宁,对着太子瞧了一眼,笑道:“惠宁酒量不好,我替她喝就是。”
“这可不行,我可是要敬亲嫂嫂的!”太子却是不依,依旧执拗的看着惠宁,眼底含着万千情绪。
惠宁见此,终究是拿起酒樽,低下头,小心翼翼对着太子回礼道:“多谢太子殿下了。”
说罢便将酒樽一饮而尽,却是不想喝的太急,呛咳出声,衣服上沾了酒渍,面上亦是火辣辣燃烧了起来。
“怎么喝的这么急,你喝不得酒,还要逞强!”公子鸿关切地对着惠宁道,又对着她抚了抚背。
“是孤的不是了,竟不知王嫂不能喝酒。”太子轻轻笑了一声,却是笑意不达眼底,“孤自罚三杯!”
说罢,太子又以迅雷之势饮下三杯酒尽。
见此情形,夫差皱眉,却也是轻笑了起来,“这样看来,太子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物色太子妃了。”
“是啊!”这时,一直沉默的姬月瑶出声笑道:“太子今日这般胡闹,定是看着公子鸿要娶妻了,这才红了眼。”
“想来定是。”夫差又看了太子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臣妾早已有人选,是臣妾母家的外甥女,明日,便让大王来相看相看。”姬月瑶笑道。
“如此,也好。”夫差点了点头,“若是品行端正,且太子喜欢,便让你们兄弟二人一同娶妻,倒也好事成双,你们意下如何?”
“谢父王。”公子鸿拱手上前,恭敬道。
“谢父王。”太子顿了顿,瞧了惠宁一眼,终究还是沉着脸,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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