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定定的望着我,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显得深沉无比,目光闪动间,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却又转瞬即逝,看了范蠡一眼,又看向我,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你竟还敢问寡人?”
看着他这副冷漠的神色,一瞬间只觉得心痛得像要裂开,压得我无法呼吸,我捂着胸口向后踉跄退着,相隔不过几步,却像隔了千山万水,隔了无法逾越的天堑鸿沟,只能这样远远相望。
“你终究是怪我。”我呢喃着,面上的泪如掉了线的珍珠落下,心碎了一地。
他看着我表情凝然不动,一头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苍白的面颊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与悲凉。
“西施!”范蠡又冲上前,将我紧紧护在身后,又一剑挥出,那一道凌厉的剑光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夫差刺去。
在夫差身边的护卫立刻迎了上来准备与范蠡相斗,却被夫差推在一旁,夫差提剑上前,剑光携带着滚滚气势如暴风般扫过来,似乎每个剑气都带着死亡的烙印,令人不寒而栗。
拳招硬朗,剑走轻盈,两者如墨入水般交融在一起,那剑光闪烁着银色的寒芒,就像是一道月牙般划破长空,两人步步追逐,一人如鹰隼般狡猾,一人如火龙一般烈性。
“嗤……"
剑尖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只见范蠡的肩上鲜血直流,他却好似没有感觉一般,愈发狠厉的目光与夫差缠斗在一处。
“范将军!”在一旁观望的越军见范蠡受伤,纷纷手持刀戟欲向夫差袭来。
“都不要插手!”范蠡冷斥一声,喝退众人,剑上气势更盛,长剑在手中翻转,眼中有红光闪过,如同幽冥之火,两人纠缠间隙,双眼散发出的杀气愈加浓烈,如同两头癫狂的野兽厮杀,谁也不肯轻易退让半步,只余凶光相对的双眸。
一时难分胜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漫天的战船从宽阔无际的河面上驶来,带着火光的箭矢凌空乱飞,一时士兵们纷纷挥剑躲避,场面一时混乱。
“是吴军!”有越兵惊呼道。
战船越来越近,船上一眼扫过去布满了黑压压的士兵,好像潮水一般迅速涌来,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远远传来。
“范将军!是吴军主力回来了!”
打斗得正酣烈的二人终于是停了下来,范蠡看着远处的吴军战船,紧握着青铜剑的手青筋暴起,在夫差愣神之际,带着浓烈的恼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夫差的胸膛。
“不要!”就在这紧要关头,我紧闭双眼疾步上前扑倒在夫差身前,只觉右肩似是一瞬便被刺穿,疼得我差些昏厥过去。
“西施!”范蠡惊魂失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我却身子已是僵硬,没法再转身看他此刻面上的表情。
鲜血从我的胸前似是染在了夫差的胸前,夫差终于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低下头望着我的眸子充满了惊惧与后怕,他颤着手抚摸着我的脸,满目殷红,瞳孔深处是幽若寒潭般凄冷悲痛,将我紧揽在怀中,哀声唤道:“西施……”
“你,还要我吗?”我强撑着一口气扯着他的衣袖,执着的问道。
“傻瓜。”夫差落下泪来,将我又紧搂了一分,如往常一般目光缱绻地望着我,一字一句道:“寡人怎会不要你,寡人一路都在担心,你会离寡人而去。”
“西施答应过大王,永远不会离开大王。”我听了他这话,蓦地就笑了,终究他没有因为我是越女的身份而厌弃我,我从心底里感觉到开心,我心中一直以来的心结终于云开雾散了。
“范将军!赶紧上马,不然就来不及了!”只听身后隐隐传来越国将士急促的声音。
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远,我只觉两眼有些模糊,一日来经历大悲大喜,肩上的疼痛也愈发难忍,咬着牙终于还是扛不住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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