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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希折返屋内。
关好门,在玄关换了拖鞋,往里走了几步,就看见林浅窝在客厅贵妃椅沙发上,正捧着那台镌刻着她名字的平板玩消消乐。她很喜欢玩这个游戏,这一年时间里闲着无聊的时候,林浅都会玩一会儿。
玩到1130关了。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这个关卡难,林浅玩了两天,每次都把生命值玩到0都没玩过。她就会开始看广告去换取生命值,每次大厅就会听见广告声音。其实她也不差钱,怎么不氪金呢?林浅说花钱买了生命值或者道具,然后还没过关,她会更破防。
段希走过去,道:“小姐,糕点送给隔壁的邻居了。”
林浅:“邻居看起来怎么样?友善吗?”
段希沉默了几秒钟,“我没认真看,只看见对方养了一只橘白色的小猫,胖胖的很粘人,叫声软绵绵像个夹子。”
听到这句话,林浅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顿了顿。
小猫。
她记得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她想养一只猫,说是等傅氏沿海滨江项目成功开盘,赢了唐千兰之后,跟她的前夫一起养一只小猫。
还好没养。
不然财产分割,两人都喜欢那猫,总不能一人一半吧。
挂壁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京城当地新闻,一年前周振国受贿落马,金额庞大,专项小组过去检验金额,验钞机都报废了几台,有三个大别墅装的全都是纸币和金银,好几辆卡车过去拉才勉强装走。
加上傅氏集团总裁出庭,实名举报对方滥用私权,纵容其子蓄意绑架他的妻子。数罪并罚,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所有财产,判处死刑缓两年执行。
至于周回,经多家医院确诊,他确实患有遗传性精神疾病。精神病患无法判刑,只将他羁押在私立精神病院治疗。
如今京城新市长上任。
电视里正播放着岳岩岳市长走访群众的视频,林浅扫了一眼,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看着不太友善,五官略带凶相。
林浅没多看。
从沙发上爬起来,穿了拖鞋去浴室洗漱了。
再度回到京城,这第一个夜晚,林浅不太适应,有点失眠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起了床,不同于四季如春、气候暖和的青城,步入十月的京城早晨风很凉。林浅披了件外套,拉开隔音的玻璃门走到阳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喵~”
轻细的猫叫声。
从邻边某个位置传来的。
林浅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她的02套房与邻居的01套房中间隔了两个带屋檐的台面,她的弄成了大露台,对方则搭建了一个透明玻璃房。她定睛数秒钟,见那房内种了许多玫瑰花,原来是温室花房。
刚刚叫唤的猫咪也在。
橘白色的。
它蹲在花房玻璃大门口的花架上,悬空的毛绒绒尾巴一摇一摇的。低下小脑袋,舔了舔开花的爪子。像是听见01套房里的声音,知道自己主人睡醒了,猫儿麻溜地跳下花架,嗖地一下蹿进了屋子,消失在林浅视线里。
这猫长得十分圆润。
一看就知道平日里主人对它极好,养得又俊又乖。
林浅没在风口上多待,她转身回了屋子。今天要去军区大院拜访那位高龄老军医,她穿了一件浅灰色针织衫,搭配一条白色长款半身裙,长发自然披散。简单地跟段希一起吃了个三明治,喝了半杯牛奶,便提着包出门了。
待她离开湘府公馆,底下车库那辆Cullinan才驶离小区。
司机小何开着车。
一年前那桩众目睽睽的绑架案他也有所耳闻,尤其太太遭受非人哉的虐待。也是从那次开始,太太住院期间,先生每日都要去看她。太太去了青城后,先生不管多忙,一周必去一次青城,远远地看她一次。
她身边有很多人。
甚至先生还特意把段希指派过去,太太很安全。可是,他没有亲眼见她平安,他就不放心。就像这次太太来到京城,先生住到她隔壁。
他想守着她。
不让一年前的绑架案再次发生。
车子驶过早高峰的高架桥,在傅氏大厦外停下。傅聿川进了写字楼,开完晨会,文件还没看几本,秘书便接了通视频电话给了他,说是傅董打来的,找他有事。
父子俩隔着屏幕。
傅君临人正在岳市长宅院里,跟好友岳岩下棋喝茶。傅君临说:“好几位股东投诉你,说你拖着青城老城西拆迁项目迟迟不办,还说你要新修两栋安置楼,把那些拆迁户稳妥安置好。”
岳市长笑道:“青城城西那块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强制拆除也没人能惹事。一能节省开支,二能节约时间。而且那些老住户还拉横幅骂你是吸血的资本家,你就算给他们修了安置楼房,他们也不会感恩你。”
傅聿川没说话。
他注视着屏幕那头的傅君临数秒钟,只说:“修建安置房的文件发你邮箱,下午之前把字签好。”
通话结束了。
傅君临停了手上下棋的动作,先让助理拿了平板过来,签了电子版文件。岳岩笑他:“好人都被你做了,黑锅全被你儿子背了。”
傅氏强拆居民楼,是总裁傅聿川执行的项目,傅聿川大资本家吸血鬼。傅氏怀着人道主义精神捐赠安置楼,是董事长傅君临批文的,董事长心善。
这一年里,这样的新闻层出不穷。
很多人都说,傅董事长慈眉善目,长得就是一副温润悲悯样,更是生得菩萨心肠,到处行善事,全国上下对他都是清一色好评。更有甚者说,这样好的人怎么生出一个那么品行低劣的儿子,好笋出了歹竹,真是辛苦傅董事长了。
岳岩又说:“我觉得聿川对你挺忠心,这一年里,除了他坚守自己的底线,偶尔跟你唱几句反调之外,你下达的命令他都照办不误,就连半年前投票选举我成为京城市长,他也听你的话为我出力不少。放眼上流圈子,精挑细选都找不出这么好的儿子。”
傅君临签完字,继续下棋:“你不懂他。”
岳市长:“我要是能懂你儿子,他也就不是你儿子,是我儿子了。”
傅君临笑看了他一眼,长吸了口气。
没说话。
旁人只觉得傅聿川很顺从,只有傅君临知道,这只嗜血的狼比以前更会隐藏利爪,更懂隐忍蛰伏。从前还能偶尔窥见几分他的情绪,如今是一点都看不见了。本来想把傅聿川从总裁的位置拉下来,可惜那个位置他坐得太稳固,已经没有人能代替他了。
纽约分公司的崛起无疑成为傅聿川的后援,为他添砖加瓦。林浅傅阳远在青城千里之外,又在南老这棵大树底下,也顺利地让傅聿川没了后顾之忧。这一年里他可谓是放手在搏,虽然在外的名声和形象都毁了,对内他的确成为傅氏集团不可撼动的一根顶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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