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三天了。
兰芷当然是不想死的,但是也没人告诉她这么痛啊!这种痛苦,怎么形容才好呢,属于那种骨头缝里扎针的酸爽感,还有时不时地肚子疼,是那种吃饭吃多了下楼走路风一样造成的绞痛感混合姨妈来临时吃凉的那种冰冷的坠痛……就是不管你怎么挣扎,身上挠出印子掐出紫色瘢痕,那种痛感也是盖不过去的。
兰芷不知道怎么形容,作者也不知道,总而言之,人类对于超出自己认知范畴的事物一般会使用自己认知以内的东西来描述它。不一定准确,但是在人类眼里,它们是相关的。
兰芷在这之前没有受过这种苦,只能这么形容,而且它比自己已知的所有疼痛加起来都要痛。
该隐只在刚开始看了一会儿就躺回棺材了——反正已经赐予她【不死】的能力,结果是部分预见的,就不必再看一个蝼蚁的挣扎。
无趣。
她就这么苦苦熬了三天。痛着痛着好像也有点习惯了?人类这可怕的适应环境的能力。兰芷苦中作乐,开始想如果自己变成了血族想要有什么能力。
要不就天上飞吧?但是有这种能力的很少,而且这个大个人目标太明显了,万一被打中纯纯千里送菜——
说到这里,她突然考虑自己会不会变成蝙蝠?
想了一会儿觉得不会。因为自己本来就是人,而血族是因为本来就是蝙蝠才是蝙蝠的。就像蜘蛛侠被蜘蛛咬了一口也没变成蜘蛛……吧?
她又想,不会飞的话就瞬移?但是血族的基础速度都很快的,这个能力不会很突出。
她又想了其他的,比如放屁时随机拉一个敌人来闻,但是她一不能保证自己放的屁能臭到熏死一个敌人,二不能保证自己的放屁频率——万一在自己的生死关头放不出屁来那可怎么才好。
又比如像孙悟空那样拔下一根头发就变出一个自己的分身,可以帮助自己处理一些事情。但是这个也有一些局限性:
首先,她变成吸血鬼之后还会长头发吗?按理说成为吸血鬼之后,时间在身上静止,容颜得以永驻——不过是以很慢的速度凋谢,并不是真正不死,这就说明她如果拔掉一根头发,那就要很长时间才能长出来。而且这个拔下来的头发是否要求携带毛囊呢?如果必须有毛囊,那到后面不是要戴假发的程度?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地中海。而且变出来的人能不能那么智能还是另一说,这个不划算。
想来想去,有的想法还给她自己整笑了,慢慢察觉到身体不那么疼痛了,兰芷知道转化即将结束,心里一急,最后闭上眼睛祈祷:那就给我最简单的能力吧,力大无穷就好,别的附加条件先不讲了,随机一下吧……
她的信念如此强烈以至于睁开眼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跳。
身上都是乌黑的血迹,晾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干在身上,一动就裂出一道道痕迹。旁边的喻见她醒了凑近过来,给她施了一道清洁魔法。
顿时兰芷身上光洁一新。
她见状皱巴着脸骂他:“为什么不早点给我施魔术?!害我脏了这么久!”
喻结结巴巴的回答:“我刚刚只顾着担心你,忘……忘记了。”
她这才哼一声,站起身来,看着他上下左右的打量:“你怎么样?”
喻显然已经有了实体,模样与影子形态的他别无二致,只是这样的他脸红时更容易被看出来。
“嗯,我很好。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喻担忧地望着她。
虽然已经变成人类,解锁了更多能力,但是因为兰芷血族身份的转变,他现在无法通过她的心跳判断状态,更何况奇怪的点就在于——
她的手仍是温热的。
——
兰芷捏捏拳头,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力气变大。怪事,难道转化失败了?
她很想把该隐再揪出来问一遍,但是现在她已经很虚弱了,还是先养一养。
她已经从嬴泽家里出来了,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坏了,再回去有点不合适,她又无别处可去,只能暂时在这里待着恢复体力。
兰芷真正感觉到自己转化成功是因为她还是对血有渴望。
修复身体需要能量,她自己储存的能量用光了,自然要从外面补充能量。然而当喻把她带的食物拿出来给她,她接过尝了一口就有想吐的冲动,反而盯着喻的手指直戳戳地看。
她知道血族需要吸血维持能量,就像人类要吃饭才能干活有劲儿一样,但是这里没有人类给她放血。退一万步来讲,她心里还是不愿意吸血的。虽然身体已经转变为血族,但是在思想上她还是人类,她做不来同类相食的事,尽管只是吸血——
为了完成任务转变成血族并不意味着她就同意原主的选择,如果是她的话,她可能至死不会转变阵营:尽管只是普通人,她也想待在人类世界。
但是她也无法指责艾琳娜,她的名字Elena意为“发出耀眼光芒”,她从小接受家族教育,她和兰芷是不一样的,承受的压力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出现了逃避的想法,在别人看来会是叛徒,但是人类世界也各自为政,她反而是守护大部分人的一方。
想这么多也没用,她虽然不想吸血,但也不想成为开天辟地刚转化为血族就因饥饿而死的第一人。
“你,去给我找些鸡鸭血……”她吩咐喻。
但是喻不想:“主人,那些鸡鸭血等的动物血都在大家族的掌控之下,把控森严,恐怕很难偷出来。”
他不想让兰芷误以为他偷奸耍滑,直接把自己的脖子露出来,凑到兰芷跟前:“主人,喝我的吧,我现在是人类了,我的血对你有作用的。咬我吧。”
“但是你也很虚弱……”兰芷犹豫了。她不想咬喻,因为顾及他的安全——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嬴泽咬了的时候直接痛晕过去,血呲呼啦流了一棺材。
喻现在肯定更虚弱,自己这一下子咬下去,万一把好不容易变成人的他再给咬回去了怎么办?她可没有第二个半颗人类心脏给他了。
而且虽然在她的观念里,这种“二次制造”的人为的人类和她观念中界定的人类还是有差别的,但是她不想开这个头,尽管她能闻到,血液下的气息确实很美味……
她很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