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李幼初心内又悄悄松了口气,以韩瑜的医术,若是他说能救,那母亲的性命怕就是能保下来。
经过此事,红袖是真的有些服气自家姑娘,她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便顺口问出来:“姑娘,那此事,要告诉老爷吗?”
李幼初想了想,要说李家此时刚搬来京城,娘亲又病着,很多事务都需要父亲一个人忙里忙外。
他的精力是有限的,并且江南粮仓的事,二叔虽瞒着他,但想必以父亲的手段和势力,应该也能摸清个大概。日后还有他烦心的。
二叔虽在生意上浸淫多年,也安插了不少他自己的人手,但很多时候父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是完全不知。
论见识和能力,十个二叔加起来也比不过父亲。
但论处理后宅这些阴私事,父亲是个外行,绝没有母亲处理起来更方便,更得心应手。
想明白了之后,便道:“娘,这事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父亲,您这边,既然知道了,便一定小心二婶和新荷,不能再被她毒害。一定护好自己。”
顾氏有些内疚,上次女儿就告诉她了,说是安氏有问题,她非但不信,还觉得女儿不了解安氏,把她教训了一顿。
她突然想起来,除了女儿,好像言蹊也曾提到过安氏太过于殷勤,要她多加注意。
连个十三岁的孩子都能看出端倪,她一个浸淫后宅几十年的妇人,居然被安氏那个贱人瞒过,真是可笑。
“圆圆放心,言蹊那小子也是个眼明心亮的,你不在家,他也总是抽时间过来看我。”顾氏说着说着,眼底突然有了些笑意,声音里带着些满足和喜悦,“言蹊那小子,自打知道自己要真正成为你的弟弟,高兴地给你父亲和我磕了三个响头,虽还没正式上族谱,暗地里已经悄悄叫我母亲了。”
李幼初看到顾氏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和幸福,看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顾氏还拉开桌边的抽屉,让李幼初看。
李幼初伸头一看,里面竟放着一只碗,碗里是一只啃了一半的猪爪。
李幼初:......???
娘亲什么时候爱吃猪爪了,还偷吃了一半,藏在抽屉里?
顾氏看李幼初疑惑震惊的脸,便悄悄用手捂了嘴,小声道:“这是言蹊特意从外面买来猪爪,亲手烧给我吃的,进来看我还扭捏地藏在身后,悄悄地用碗装了,放进抽屉里,临走时才告诉我要打开抽屉看。”
李幼初掩嘴笑,言蹊是个吃过苦的孩子,猪爪对他来说,那是很好吃的食物。
她都能想到,言蹊眼巴巴地等着她娘亲开抽屉,看到猪爪时开心的心情。
她理解言蹊的行为,一个从小缺爱的孩子,是很渴望爱与被爱的,内心无比盼着有力而温暖的人照拂他。
他从小受李家恩惠,心中早就把李家人当成了他的亲人。
所以,他的爱如此小心翼翼又局促不安,独特又令人感动。
她的童年却是在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她从小便与言蹊亲厚,亲自带着他玩,为他启蒙,二人亲如姐弟。
她便知道言蹊一定会同意过继到母亲名下,成为李家真正的一份子,同时,也成为她的亲弟弟。
“娘亲,言蹊是个好孩子,我不在家,母亲有事便尽管吩咐言蹊便是。”
李幼初将一粒解毒丸喂给顾氏,这是韩瑜托人交给她的,是专门帮顾氏抑制体内毒素,互相作用的。
李幼初眼看着顾氏脸色比上次好了不少,心中安定了几分,正琢磨着怎么把二叔与齐子凛勾结,转移走了两万石粮食的事,告诉父亲。
顾氏的房门在此时被敲响了,小丫头进来传话:“姑娘,老爷让您速去前院书房,说是有要事。”
李幼初一听,正好,她也有要事要找父亲。
临走时,她亲自给顾氏掖了掖被角,嘱咐她少思虑,多休息,这才带了丫头离开,去了前院。
李幼初一到前厅,便觉得气氛有些紧张。
进来时,父亲身旁的庆叔,还特意嘱咐她,二房的人全在,她心里便有了几分数。
她一进门,李进才便站起来,板着脸怒瞪着她,语气不善道:“长姐今日在沛国公寿宴上风头够盛啊!捐了自己的嫁妆给朝廷还不够,一个外嫁女,还要再自作主张替李家捐二十万两!长姐,你心中可还有大伯父和我们这些弟弟妹妹?”
他这话里话外,都是怪她自作主张,捐了李家的银子。
李进宝也跟着质疑道:“长姐今日出足了风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就捐出二十万两白银,这李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你这么往外扬吧?长姐可想过,这样做,可给我们李家带来多大的经济压力吗?”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担心这银子给了朝廷,他们挥霍的银子就少了,影响到他们做纨绔了吗?
就算不捐,他们浪费的银子还少吗?
两个废物!
李家的银子,都是父亲辛辛苦苦赚来的,和二房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二房这兄弟俩有什么资格和脸面来质问她?
再看安氏和李新荷,虽低着头不发一言,但没有她们,李进才又怎会知道这伯事?
二房果然团结,还拧成一股绳闹到了父亲这里。
她也是重来一世,遭受了许多,才知道银钱没那么重要,很多时候,若是没有能力保住,还不如明着捐了,给李家找个后台来得重要。
她进门便坐在李进才上首,颇有威势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凉凉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难当前,你以为我们不主动捐,李家这样的首富之家,便能独善其身吗?”
李幼初这一眼,看的二房的兄弟俩心中一凉,心道:这李幼初年纪轻轻,还怪有威势,她一眼看过来,凶巴巴的,还怪骇人的。
安氏坐在上首,面上平静,手里抓的那块帕子,都快扭成麻花了,李幼初早就看穿了她,若是她能亲自下场撕,她才不会坐在上面抓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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