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榕山往山脚下走,在半山腰转了几圈,听到一阵狗叫声,不一会儿,两条大黑狗摇着尾巴跑下山。
“旺旺......”
“大黑,二黑。”
两条狗冲下山,趴在他身上,伸着舌头舔他的手。
望向上方,朱大年笑呵呵地拎着两只野兔。
“榕山,怎么这会儿来了,你不是又要进山吧。”
“不是,我来是想找师父问点事情。”
沈榕山摸了摸两条狗的头,打了个手势,让它们先下山。
“走,回家说。”朱大年将手中的野兔递给他,“今晚在我这吃,你拿一只回去。”
一只是在陷阱里的,一只是两条黑狗抓到的。
“不了师父。”随即又说道,“师父,您去我家吃吧。”
他自己一个人,吃饭都是对付一口。
朱大年走在前头:“你和你那媳妇如何,瞧你的样子,现在是真想和人家过日子了吧。”
成亲后他来过,看得出对媳妇没什么心思,好似陌生人一般,心思更多的在两个弟弟身上。
沈榕山眉目舒展开,隐隐带着笑:“嗯,她性子温和,师父见了,定会喜欢的。”
他说得喜欢,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不是男女之间。
他乐呵一笑:“成啊,今晚去你家吃,两只野兔都带上,还有你送来的酒,咱们喝一杯。”
“你离家三年,我也担忧了三年,你虽不是我的孩子,这些年心里早将你当成自己孩子看待了。”
“嗯。”
沈榕山很感激他,不在家时,他会时不时送些吃得给弟弟们。
“对了,放箩筐里背着,别让村里人看到。”
他今天不来,朱大年打算将另一只拿去里正家换的。
“师父,大黑二黑带上。”
“成,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屋拿点东西。”
沈榕山将野兔和酒放进箩筐里背上,片刻后,朱大年从里屋出来,锁好房门。
“走吧。”
两人带着两条大黑狗走在村子里面。
迎面走过来一个男子,好奇地问:“大年,这是去哪啊。”
“去榕山家,你忙,我们先走了。”
他极少和村里人说话,除非必要,平时都待在家里,要么上山。
两条大黑狗在前面跑着,时不时回头看着他们。
朱大年侧目看了眼身边人:“榕山,打算何时要孩子,你年纪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
“师父,眼下我不想要,家里难些,等过两年再说,我不着急。”
“嗯,你有自己的想法,对人家姑娘好点,别辜负了。”
沈榕山点头:“会得,师父放心。”
进入沈家村后,抬头望去,三人在荒地里忙活:“师父,他们在西边荒地里。”
朱大年看过去:“荒地架篱笆做什么,你们还怕有人偷菜啊。”
想偷,篱笆也防不住。
沈榕山解释:“不是,用来养小鸡,山上院子太小,会跑屋里。”
“那倒也是,荒地要养个一两年,粪便养地。今年你家买地了,好好照顾地里的庄稼,对了,水田地是哪块?”
“山脚下第三块。”他手指指过去。
“啧,不是块好地啊。”
同一个村子的,还同姓,地的价钱是一点没便宜,朱大年摇摇头。
“榕山啊,你们这里正,日后少结交,能不找他就不找。”
沈榕山明白是什么意思,点头应下。
这边,沈文山瞥见两人,唤了一声身边的季温禾:“嫂子,是大年叔来了。”
“大年叔?谁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大哥的师父,大哥不在时,他常来看我们,给我们带吃的。”
两兄弟笑着迎上去。
季温禾放下手中的树枝,跟着走过去。
沈榕山来到她身边:“温禾,这是我师父”
随即对她说道:“温禾,这是我师父,你叫大年叔。”
“大年叔。”
“哎,篱笆还没架好呢。”
“快了,藤蔓绑上就好。”季温禾看向沈榕山,“你带大年叔回去,我们马上好。”
朱大年笑道:“无妨,让榕山来,我去河边把野兔清洗了。”
“元山,你和师父一起去,文山,你回去烧水,今晚师父在家里吃饭。”
两人笑着应下。
等他们三人上山后,季温禾问:“大年叔没有家人吗?”
沈榕山拿起地上的藤蔓:“有,不在了。”
随后他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师父是个可怜人,这些年心里愧疚,独自一人生活。
我从小跟着他学打猎,想着等师父将来老了,给他养老送终。”
朱大年对他是实打实的好。
“温禾,我不会要求你和我一样给师父养老,只是希望你不要阻拦我,毕竟......”
“沈大哥。”季温禾有些不悦地看着他,“沈大哥,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他想解释,再次被打断。
“我在沈大哥心里是不可理喻的人吗,是没有感恩心的人吗,还是我以前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她真的生气了,那是他师父,教他手艺,又帮他照顾了三年弟弟的师父。
季温禾低下头:“沈大哥,你对我似乎还不是很了解。”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沈榕山急了,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温禾,我没有别得意思,我也没把你想成不好的人。”
“我的意思是、是想说、”
他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季温禾仰起头,无奈在心里叹息一声,声音轻柔:“沈大哥,不着急,你慢慢说。”
他太着急,额头出了细汗,整个人很无措。
沈榕山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方才是我话说得不对,我重新说。”
“我想给师父养老送终,等他将来老了,我去服侍他,不会要求你跟我一起去。”
“刚才的话是我没思虑好,温禾,你别生气,我没有把你想得不好。”
季温禾早就不生气了,算算日子,他们确实对彼此还有很多不了解:“沈大哥,我晓得你的意思。”
“我也不是真的生气,大年叔帮了你们很多,你就算不说,我也会念着他的恩情,和你们一起报答。”
沈榕山见她神色正常,心下松了一口气:“温禾,谢谢你。”
“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说谢,快干活,一会儿回去做饭,今天我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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