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听完所有的事,眉头紧蹙,双唇紧闭,一言不发,整个御书房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静默,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先是冷冷地盯着钟冷秋,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接着又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李静姝。
随后,文帝挺直了身躯,浑身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开口道:“钟冷秋!你纵容家奴在闹市中纵马狂奔,不仅冲撞了洛县主的马车,更可恶的是,你竟然丝毫没有悔过之意,还妄图将洛县主置于死地!此乃罪一。”
“而后又对来劝架的萧世子和贤王痛下杀手!此乃罪二!”
文帝的声音如雷霆般震耳欲聋,在御书房内回荡,令人不寒而栗。钟冷秋惊恐万分,她不停地向文帝磕头,泪水如泉涌般滑落,哭喊着:“陛下!臣妇冤枉啊!是萧世子和贤王自己撞到我剑上的!臣妇冤枉啊!求陛下开恩!”
然而,文帝的怒火并未平息,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怒斥道:“你这刁妇,行凶后不知悔改,还妄图狡辩!你真当他俩是傻子吗?当众人和朕也是傻子吗?从即刻起,将钟冷秋发配边疆!永昌侯教女无方,罚其一年俸禄!其夫薛文亦有管教不严之责,罚一年俸禄!”
文帝的决定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钟冷秋的心上。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绝望和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身体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钟冷秋爬到太后面前,悲泣道:“太后!救救我!姑母!你最是疼爱奇儿,奇儿不能没有娘啊!”
薛太后一脸怒容,没有帮钟冷秋说情!
洛凌月见状,“扑通”一声突然跪下来,她的声音中带着恳切和坚定:“陛下!钟冷秋也是爱子心切,一时冲动才会犯下如此大错!臣女恳求陛下,看在她爱子心切的份上,对她从轻发落!”
钟冷秋悲切的看着洛凌月,她没想到洛凌月竟会为自己求情!她一时呆愣在地上!
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薛太后听到洛凌月这一番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洛凌月,随即也向文帝求情道:“陛下,万幸的是此次事件并未伤及任何人的性命!奇儿年幼,不能没有母亲的陪伴!钟冷秋只是心情急躁了一些,并非存心犯错。哀家恳请皇帝,让哀家带她到白马寺清修半年,让佛法感化她,以此磨磨她的心性!”
文帝心中暗自一动,他明白薛太后的提议实则是一种妥协。太后愿意亲自带着钟冷秋去白马寺清修,这意味着皇宫内将暂时摆脱她的指手画脚。这半年时间,文帝可以更加自由地施展自己的治国方略。他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文帝转头问一直立于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贤王:“贤王你是此事的受害者,你对太后所言有何看法?”
贤王正想说话,一个小太监进来回禀道:“陛下!神医已经救醒了萧世子。神医说萧世子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就可康复!”
文帝一脸欣喜,贤王沉默了一阵,才木然说道:“既然萧世子没有性命之忧,那臣弟觉得还是依母后所言。恳请陛下对钟冷秋从轻发落!”
文帝松了一口气,他开始和起稀泥来:“既然贤王不追究此事了,那就依母后所言!明日钟冷秋就随母后去白马清修半年!这半年时间里不得回京,静思己过!”
洛凌月几不可查的抽了抽嘴角,这事儿是皇后挑的事端。罪魁祸首都摘得干干净净,没必要让钟冷秋这个木鱼脑袋来受罪!何况现在她也没必要得罪薛太后!
洛凌月才不相信文帝和薛太后这些人精,会不知道是李静姝在背后搞鬼!
文帝说完后,一脸倦意的说道:“朕乏了,你们都回去吧!朗明,你带这两位百姓去京兆尹当差!”
他又转头温和的对那两位作证的百姓说道:“你们是大兆正直的子民!敢于直面强权!朕赐你俩黄金各五百两以示嘉奖!”
两位百姓欢天喜地的叩拜:“多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贤王和朗明鲁正一起出了御书房,贤王笑着对他俩说:“今天劳烦两位大人来救本王!本王请两位大人到天香楼喝酒!”
鲁正眉开眼笑:“那就多谢王爷了!”
朗明哆道:“下官还有要事要和鲁大人商议!改日再和王爷一起喝酒!”
鲁正疑惑的说道:“朗兄啊!你能有什么要事和我商量啊?莫不是不好意思喝王爷的酒!没事!王爷也是性情中人!朗兄不要有心理负担嘛!”
朗明被气得肝痛,鲁正这个铁憨憨,到现在都没明白,他们被贤王坑了!真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贤王伸出手臂攀住朗明的肩膀:“朗大人该不会是……嫌弃世佑相貌丑陋吧?”
朗明浑身一哆嗦,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下官……没有!王爷!下官……想起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和鲁正商议!”
贤王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本王这人啦,是一条船上的人,本王请他喝酒!如果是另一条船上的人,本王就毁了那条船……淹死他!”
朗明浑身开始冒冷汗,他抬头看到贤王黑沉沉的眼眸,打了个冷颤!这贤王几时变得这么可怕了!
朗明随即打着哈哈,拉着鲁正的袖子和贤王一起去了天香楼。
在御书房中,文帝一脸严肃地对洛凌月说道:“小七,萧世子舍命救了你,现在他已经醒了,你快去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洛凌月听了文帝的话,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她恭敬地向文帝和薛太后拜了一拜,然后跟着皓雪殿的小太监一同离去。
薛太后看着洛凌月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慈爱。她转头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你去把奇儿抱过来!”
嬷嬷应声而去,小心翼翼地从李静姝手中接过孩子。
薛太后看着钟冷秋,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她对钟冷秋说道:“你这人真是蠢钝至极!奇儿以后就由哀家来亲自教养,以免他长大后被人利用,成为别人手中的刀!”她的语气中带着失望和责备。
钟冷秋此时已然回过神来,她开始仔细地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她终于明白,是李静姝早上故意来给她讲醉月楼的事,激发她的怒火,让她失去了理智。
钟冷秋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她意识到自己被李静姝,就这么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正在这时,御林军副将神色紧张地走了进来,他双膝跪地,低头对文帝回禀道:“陛下!开阳王府的马匹身上发现了一枚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