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心下惊讶,但也松开弓弦,放下了弓箭,只不过箭矢却还谨地搭在弓上:“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你是说你入狱是遭人陷害,此话怎讲?”
叶波:“回大人,在下乃是汝南郡人士,家父本是县城开武馆的武教头,我自幼习武,长大后也准备子承父业经营武馆,却没成想那县里的大户联合县令强占了我家的铺子,家父一气之下撒手人寰,我只得靠给人看家护院为生,有一日,我家幼子在那大户人家的庄子外打枣,结果那大户人家的管家看到后,竟说庄子外的那颗枣树也是他们家的,将我家孩儿用马鞭抽了一顿,在下实在是气不过,上门与他们理论,争执中动起手来,在下失手将那管家打成了重伤,结果县衙的老爷,不由分说便让人把我捆了,栽了我一个私通外敌的罪名,官府的人将我层层转送,关入了刑部大牢,以待秋后问斩,在下越狱,也是因为挂念家中的老母及妻儿,也不知道我被抓走后,他们现在处境如何,生活是否还能为继。”
说到情深处,叶波也不禁掉下泪来,张伟听的也是唏嘘不已,因为他想起自己当初去县衙告状结果被丢进监牢之事,两人可谓是同病相怜,张伟想着便翻身下马,准备亲自上前将其扶起。
庞义却拦住了张伟:“大人,此人片面之言,当心有诈。”
“无妨。”张伟摇摇头,推开庞义,走到了叶波面前:“待人以诚,人必以诚待之,我虽非君子,但他也绝非小人也。”
张伟将叶波搀起,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你也是个苦命之人,只可惜我现在人微言轻,不能帮你翻案,你若想从武关道回汝南郡,还需想办法偷出武关才行,这样,你路上便跟着我,累路驿站吃穿住行,总比风餐露宿要好,外人问起,你便说是我的随从,他们不会怀疑,等到了南阳,你再往汝南去可好?”
叶波听完,又要给张伟跪下:“多谢大人,大人帮助之恩,在下定当回报。”
张伟眼疾手快,拉住了叶波:“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刘三,刘三,你还愣着干啥,去拿套干净衣服来,给这位壮士换上。”
刘三开始还在小心翼翼的张望,直到听到张伟唤他,急忙跑了上来:“好嘞,大人您稍等。”
在将身上破破烂烂的囚服换下后,叶修又用水擦拭了下自己的脸,这才露出自己的真容来,年岁三十的他面容刚毅,眼睛炯炯有神:“多谢大人,还请大人赐名,以便在路上遮掩身份使用。”
“霍刀。”张伟随口便给叶波起了个假名,顺便向他提醒道:“你那双枪,太过惹眼,官差定会怀疑,若非是什么要紧之物,趁早弃之。”
叶波,不对,现在叫霍刀了,却颇为不舍的抚摸着那对双峰六合枪,有些犹豫:“回大人,这是我父亲传给我的,在下能不能带上它?”
张伟略一思考,同意了:“好吧,你将它们压在车底,藏仔细些,莫要被人看到了。”
张伟说完,又看向刘三和庞义,还未等开口,刘三便率先表态道:“大人,您放心,这位就是跟我们一起服侍大人多年的霍刀伙计,小的不会弄错的。”
庞义:“大人,小的什么也不会对外人说的。”
张伟见状,颇为满意,省的他特意吩咐了,于是招呼上三人,继续出发:“走,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再不加紧点,怕是晚上赶不到上洛了。”
由于马车上没有多余的位置,叶波只能在一旁步行,时间久了,庞义还会下去跟他换换,但都被他拒绝了:“这点路程,对我们习武之人而言,算不了什么,多谢兄弟好意,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一行人紧赶慢赶,但奈何道路崎岖弯绕,等他们抵达上洛时,天已全黑,上洛的城门都已经关了,不过还好驿站位于城外,且二十四小时营业,张伟便拿上劵符,带着三人进了驿站。
结果没成想,驿站的伙计根本没拿正眼看他们:“不好意思大人,驿站客房已满,大人还是想法子去别处住宿吧。”
张伟皱了皱眉头问道:“馆驿呢?”
伙计:“回大人,馆驿早就满了,这条路上来去的官员不少,尤其是那些大官,随从一带就是十几二十人,好几个都睡到走廊里去了。”
见状,张伟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这样,你去弄点草料来,将我们的马喂一下。”
伙计却头都没抬:“不好意思,前面一位大人已经把草料都用完了,小的们每天割草也是很辛苦的,哪能要多少就有多少呢?”
“嗨,你这人......”张伟闻言就想发火,却被刘三在背后偷偷的扯了下袖子。
张伟回过头去,却听刘三小声的说道:“大人,这事交给小人来吧。”
“哼!”
张伟一甩袖子,站到一旁生闷气去了,刘三却一改在张伟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挺直了腰板,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站到了那伙计面前:“嘿,小子,知道我家大人谁吗?”
那伙计疑惑的探头看了一眼张伟身上的官服,摇头道:“不知道,这天底下正九品的官多了去了,我哪都记得住?”
“没错,这天底下正九品的官是多了去了。”刘三脸上挂着冷笑,竖起大拇指朝张伟比了比:“但安乐公主亲自找吏部封的正九品官,可只有这一位。”
那伙计闻言也是满脸惊讶:“安乐公主,长公主?”
刘三:“当然,我家大人今天才从长安出来,来了你们这破地方,一没客房,二没草料,这样,我看我家大人也不用去上任了,明天回长安跟长公主说一声如何?”
见刘三脸上的笑容满是威胁,那伙计也慌了神:“这个,那个......”
“当然,我家大人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我也知道你们辛苦。”见效果达到,刘三也不再板着个脸,而是露出温和的一面,拉过那伙计的手,塞了二两银子进去:“但不管再困难的事情,总有办法能解决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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