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脸上的调笑倏然退的干干净净。
大高个道:“军师,怎么办?”
现在大当家不在,他们一切都得听军师的吩咐。
站在秋芙蕖跟前的那个人停住脚步,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怎么办,迎敌去啊!还等着人进来把老巢端了!”
大高个被怼的讪讪的闭了嘴,复看向秋芙蕖,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她……”
军师道:“她交给我了,你们去吧。”
这位军师可是大当家最信重的,在山寨里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几人听了他的吩咐,当即就退出屋子朝外面跑去。
听到有官兵来了,秋芙蕖立即就想到是谢承奕来救她了。
心里的惶恐被喜悦所代替,看着站在前面的被称作军师的人,秋芙蕖也有了斗争的底气。
徐徵然低下头去看秋芙蕖,却见方才还害怕的不知所措的女子,此时已经敢抬起头来直视他了。
他轻笑一声,蹲下身去,与秋芙蕖四目相对。
“不怕我了?”
他的声音不似和属下说话时那么冷漠严厉,带着些尾音上扬的戏谑。
秋芙蕖从他们的称呼中也隐隐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有军师,还怕官兵,除了山匪她想不到其他的。
秋芙蕖顿时趾高气昂起来:“怕你作甚,官兵都来了,你们这些山匪还不速速逃命去。”
徐徵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到底是不谙世事,难道你不知道,自古都是官匪一家吗?”
他语速缓慢,声音潺潺如同春日的流水,听在人耳中十分的舒心。
可话的内容却让秋芙蕖呆了呆。
要真是官匪一家,那她岂不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倏尔一想,秋芙蕖便道:“别骗我,要真是官匪一家,你那些同伙害怕什么?”
“他们自然要害怕,因为和官一家的匪,是我。”
秋芙蕖听着话有些云里雾里的,什么叫和官一家的匪是他。
还没等她想明白,一道大力袭来,就将蹲在秋芙蕖面前的徐徵然推了出去。
徐徵然不防被推的一个踉跄,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站稳了脚,转过头就看到一个身着黑色甲胄的男子走到了他方才所在的地方。
谢承奕急步走到秋芙蕖跟前,将她扶起来后两剑斩断了她手脚上的绳索。
旋即剑锋一转,就已经直指徐徵然。
这时秋芙蕖却突然大喊一声,“哦我知道了,你是叛徒!”
话音太过响亮,令屋里针锋相对的两人都为之一愣。
谢承奕皱着眉头看着被他指着咽喉犹然淡定的男子,冷声对秋芙蕖道:“他可欺负你了?”
秋芙蕖这才反应过来谢承奕真的赶来救她了,欢喜的走到谢承奕身边,“有,他吓唬我!”
徐徵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姑娘,那在下可有吓到你?”
秋芙蕖昂了昂头,“自然是没有。”
谢承奕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熟稔,眉头皱得更紧,愈发不敢放松警惕,“你刚才说他是叛徒,是什么意思?”
秋芙蕖没答反问:“你刚才带人进来时是不是特别顺利?”
回忆起刚才一路势如破竹的冲进山寨,满山寨的匪徒尽数被俘,谢承奕点头道:“确实比想象的容易了些。”
他关注凤阳山寨许久了,自收到皇上的剿匪命令后,他便以整顿避暑山庄防务为由来到了凤阳山,还特意放了两个山匪混入军中,好为自己带路。
凤阳山寨的山匪行踪诡秘,他派人跟踪了几次都未能寻到老巢,而这次,竟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寻到了。
秋芙蕖笑嘻嘻,看向徐徵然道:“那就对了,看来这军师真是个叛徒。”
然后便将徐徵然说的官匪一家的话讲给了谢承奕听,谢承奕一听,看向徐徵然的神色带了些许惊疑。
听秋芙蕖的这意思,这人好像是知道他们会来。
他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徵然笑了笑,“在下徐徵然。”
秋芙蕖疑惑:“徐徵然?没听过。”
还以为是什么鼎鼎有名的人物呢。
谢承奕却是眼前一亮,当即就收回了剑,双手一拱便道:“没想到竟然是新科状元郎,承奕冒犯了。”
秋芙蕖愣住,“新科状元?他一个状元在山匪窝里做军师!”
徐徵然不以为然道:“姑娘你这就少见多怪了吧,山匪窝可有意思了。”
秋芙蕖一脸不信的撇了撇嘴,“有意思你还将人家整个山寨给卖了。”
“我那是帮他们浪子回头。做山匪一时是挺有意思,可做一辈子山匪,那就有些浪费了。听闻虎威军正在招兵买马,不知永定侯可愿意将他们收归麾下?”
谢承奕道:“徐状元是在为他们求情?”
“算是吧,毕竟大家称兄道弟也好几个月了,有点情分吧。”
谢承奕笑道:“被徐状元卖掉的匪窝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怎么没见你求情?”
徐徵然羞赧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他们大当家的对我颇好,就当我还她个人情了。”
秋芙蕖却突然道:“不行,他们几个人太坏,不能就这么放过。”
想到那几个人说的不堪入耳的话,秋芙蕖就一阵倒胃口。
徐徵然却道:“你是说他们绑了你的事?那是意外,是为了威胁永定侯,好放了他们大当家!”
秋芙蕖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立即看向没事人一样的谢承奕:“什么,你抓了人家大当家的!”
谢承奕神色平淡道:“抓了,不过她怎么也不肯说出山寨所在,现在人还在避暑山庄呢。”
到现在秋芙蕖总算是明白,谢承奕哪里是来避暑山庄整顿防务的,他明明就是打着整顿防务的幌子,来剿匪的。
而她还一个不小心成了人质,真丢人。
一群山匪都被谢承奕带来的虎威军绑成一串,准备带走等候发落。
当他们的目光看到和谢承奕并肩走出来的徐徵然时,神情俱是惊愕。
“军师,你……”
徐徵然端起一副高岭之花的姿态,对被他卖掉的众山匪道:“兄弟们放心,这位是永定侯,我已经向他求情,只要你们愿意入他麾下,就既往不咎,日后待遇,与虎威军士兵一视同仁。”
一听不仅不用坐牢,还能成为正儿八经的虎威军,众山匪感激涕零道:“多谢军师,我等愿意归顺。”
徐徵然扭过头,在山匪们看不见的地方冲秋芙蕖挤了挤眼,意思是,看,我说的对吧,我是在帮他们吧。
秋芙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个新科状元,可真是狡猾。
这都把人卖了,人家还替他数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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