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之事是假,今日被冲撞到也是他们故意做出来的。
此前大婚之时姜蕴险些遭人暗算,却一直没能查到幕后黑手。
他们夫妻二人商量过后,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以假孕之事引得背后之人对他们动手。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那背后之人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孩子出世。
只要有人伸手,不能说直接砍掉,让他断根指头还是没问题的。
而那个背后暗害姜蕴的人,最终的目的还是沈诏雍,只不过沈诏雍本身就已有沉疴,除了将他弄死,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是将太子弄死了,皇帝免不了要彻查到底,到时候不仅得不到好处,还会祸及己身,就得不偿失了。
但姜蕴嫁进来就不一样了。
自从姜蕴嫁入东宫后,沈诏雍的身子似是有了好转,每日不仅能出门遛弯了,听说还能去上书房听政了。
这是有些人不想看到的。
于是就生出了小心思。
重华宫内一棵树突然倒了,倒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正在树下纳凉。
幸好太子妃拉着太子去搬梯子爬树摘梅花,树砸空了。
又是一日,花园里的马蜂突然见人就叮,当时太子和太子妃正在赏花。
要不是太子妃随身携带的香包里是薄荷,估计两人会和随侍的宫女一样惨。
如此种种意外的事情在重华宫里层出不穷,虽然这些小打小闹没能伤害到二人的性命,但也让两人饱受精神折磨,还附带点小伤小痛。
至此,为了能够清清静静的过个年,沈诏雍和姜蕴一合计,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
理由准备好了,机会也给制造了,要是再畏畏缩缩不敢来,可就白费了他们夫妻一番苦心了。
而朝凤殿内,萧翎在听到宫人来禀,重华宫内太子妃并不大碍时,一张喜笑颜开的脸就沉了下去。
“一点事都没有?不可能啊,那么大的惊吓,就没有小产迹象?”
打听消息回来的小宫女摇了摇头,不敢再多言。
萧以珍倚在萧翎身边,一张美丽的脸上刻薄之色转瞬即逝,等萧翎看过来时,脸上满是盈盈笑意。
“姑姑不必动怒,许是动了胎气也不敢往外说,太子本就身子弱,这皇嗣是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依仗,除非真的保不住了,不然怕是一点消息都不会传出来。”
听了萧以珍的话,萧翎的脸色和缓了些,“是这个理。”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忿忿,“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做的这么不利落,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萧以珍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是姑姑您安排人做的吗?”
萧翎轻蔑道:“怎么可能,这样小把戏本宫才不屑出手,再说了,陛下可是在那呢,在陛下面前做这些,本宫是嫌后位坐的太稳了吗!”
话说完,萧翎突然想到上次萧成章不和她商量就擅自动手的事,急忙问道:“会不会是哥哥做的?”
萧以珍有些不确定,父亲做这些事向来不会跟她说。
原本她认为是姑姑派人做的手脚,没想到竟然不是。
“姑姑别担心,我看当时情况发生时,父亲并没有异常,想来也不是父亲。”
萧翎沉思了片刻,还是不太放心,“我让人去相府问一问哥哥吧。”
不是萧翎不信任自己的哥哥,而是这个情况她不弄清楚她不放心。
亲外甥女都怀疑是她干的,那么其他人呢?会不会同样也怀疑是她做的。
这个锅她不背。
很快,去相府的银露回来了。
“娘娘,已问过丞相大人除夕宫宴上的事情了,大人说并不知情。”
萧翎闻言心里松了口气,不是哥哥就好。
从宫宴上皇上对此事的态度来看,此事恐不能善了,只是不知道那个落在杨昭手里的宫女,会供出谁来。
此时,内狱。
所为内狱,就是专为犯事宫人设立的牢狱,主理者就是皇帝跟前的大太监杨昭。
人人都听过诏狱,觉得诏狱可怕是因为诏狱对犯事之人都会严加拷问,直到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他们讲求的是凡事有证据。
内狱则不同,他们不需要证据,只要能得到让皇上满意的答案就可以。
知道内狱的人少并不是因为刑罚轻或者是受处罚的人少,而是因为进了内狱的人,极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别看杨昭在天庆帝跟前点头哈腰乖顺的和个绵羊似的,若是在内狱,杨昭的狠辣能甩禁军统领周楚一条街。
杨昭臂弯里搭着一根净鞭,身着蓝领红身蟒纹袍,头上戴着的巧士帽顶端缀着一个蓝色的东珠,彰显着他在一众太监里极高的身份。
他一进内狱,就有小太监领着他往新带进来的那个宫女的牢房里走去。
内狱牢房不多,寥寥无几的几间里都关着人。
听到有人低声称呼“杨总管”,牢房里的人俱都往角落里缩了缩。
杨昭一声阴柔的轻笑,“怕什么啊,今儿咋家又不是来审你们的。这不是来新人了吗,咋家来关照一下。”
阴暗的牢房里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是牢房里的人躲得更靠里了。
杨昭也不再跟他们多废话,抬步就往里走去。
那个从除夕宫宴上被带走的宫女原属奉天殿内洒扫宫女,月银不多,干的也都是粗活,平日里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见到的贵人,除非遇上大的宴会人手不够时,这才会将洒扫的粗使宫女调入内殿使唤。
此时她已经被强制的按在老虎凳上,随着审问太监一句又一句的问话,脚下的高度也不断的增高,随之传来宫女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杨昭那绣满暗纹的衣角在那宫女面前闪过,随即就听到他满是惋惜的声音。
“啧啧啧,怎么这么残忍,多么可人的姑娘,方才不还好好的么,多一会儿不见,就折磨成这样了。”
审问太监往后退了一步,道:“杨总管,不是奴才心狠,是这丫头,实在是太嘴硬。”
杨昭视线在宫女身上稍作停留,转身走到对面的红漆椅子上坐下,将臂弯里的净鞭放在了小桌上。
端起桌面上刚端上来的热茶,以茶盖抹开茶沫,轻轻抿了一口,“都招了什么?”
审问太监面色惶恐道:“奴才无能,还未能问出什么。”
茶盏被杨昭随手放在桌上,杯底落在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令审问太监心头一跳。
杨昭未曾发怒,只轻飘飘道:“你是挺没用的。”
接着,未等审问太监求饶,就有两个太监走进来,将这个审问太监架了出去。
求饶声传来时,人已经被拖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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