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房子,”李富贵走到文汉亭身侧,肘轻碰一下,“细看一下,像个什么?”
“像个庙,”文汉亭心想,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笑笑,走到院侧枇杷树下的八仙桌旁。
桌子上是一套已经乌贼发亮、古朴雅致的竹制茶具。张老道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持薄扇,将身旁炉子上的炭火扇的红彤彤的,炉上陶壶里的水正滋滋的鸣响着。
“文乡长,来尝尝,这是我自制的明前毛峰,”老道见文汉亭过来,笑着站起身,左手持壶,右手轻按壶盖,将碧绿透亮的茶汁,徐徐注入文汉亭身前的茶盅里,然后,又给众人的茶盅一一斟上。八仙桌上水气氤氲间,清洌的茶香顿时四溢。
“好茶!”诸葛红轻嗅一下,不由自主的赞叹一句,纤指扣住盅沿,看着乳白茶盅里,碧翠透亮的茶水,还是低下头去,抿吮一口,便紧闭了红唇。
“请,”张老道见诸葛红神态,很是受用,笑着招呼众人用茶。
“老张头,没想到你还会制茶,”李富贵将自己的茶一囗咽下,又伸盅过去,“就是杯子太小了。”
“这茶是叫你品的,”老张头笑骂,“你这种喝法,简直是暴殄天物,粗人一个。”说归说,还是给李富贵斟上茶。
“这是我们朱家河的茶?”文汉亭细品着满口的茶香,忍不住问道。
“是啊,”老张头捏捋着下巴稀疏的白须,“可惜啊,我在茅坪生活了几十年,也种茶了几十年,只有我家屋后二里地的山上,才能长出好茶叶。那里也只有半山腰被溪水浸润的地方,生长了十多株茶树,经过一冬的孕育,至来年清明前三天,采摘、杀青,才能制得二斤多一点明前毛峰。而其他地方长出的茶叶,别说香气,就连土腥气不论再怎么制,也去不了。咱们朱家河的土,并不适合茶叶的大规模种植。”
文汉亭默默喝完茶水,一脸的惋惜。
“走吗,领我们进去看看,”李富贵这时候站起身,说道,“你明知道我领文乡长来,是怎么回事,你偏卖弄起你的茶来。”
老张头为难的看看李富贵,又望一眼文汉亭,“这不好吧,李书记?”
“这有啥嘛,”李富贵去拉老张头,“文乡长来我们朱家河工作,也是有必要了解一下我们的民间信仰的。”
文汉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并不知所以然,也就只能是静静的看着两人。
而这时,李红却拿着一个脸盆,去屋旁的水龙头边,将脸盆清洗一遍,又接好半盒水,放进去一条新毛巾,对文汉亭道,“文乡长,你先过来将手脸洗一下,诸葛经理你也是。”
“为什么?”诸葛红一脸疑惑的问。
“进堂口去,按照习惯,是要首先净手净面的,”李红很是认真的说道,“等会儿进去,看到什么,也别要乱问乱说。”
文汉亭听了,也只好走过去,洗手,又洗了洗脸,顿感一身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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